——刚才那种沉闷的、好像有谁紧紧扼住咽喉无法呼吸一样的悲痛感,重新又席卷了上来。
他抿了抿发白的嘴唇,终究还是伸出手来,将那只猫抱在了怀里。
骸……
满是疲惫的靠在了身后的墙上,他阖上眼帘、垂下了头去。
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的超直感,也没有对刚才的梦境做出任何回应。
像是吞没沉船、无法望见尽头的深海,反而进一步加深了他的不安。
少年环抱着自己的双膝,似乎这样就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似的。
只有在这种时候,他才会后悔没有寻求到更直观精神联系的方法。
——早知道,在当初见面的时候,干脆利落让那家伙在自己身上用三叉戟划一道就好了。
这样的话,就算相隔着不同的时空,大概也能够模模糊糊的察觉到那个笨蛋的状况。
至少……
至少——
他紧皱着眉,咬紧下唇。
意识空间里披着暗色华服的男人,面色阴沉的按住了自己的额头。
在他面前,在那个精心种植着白色蔷薇的花园的一角、那片原先开满了摇曳莲花的小小池塘里——
一片荒芜。
‘那个笨蛋……!!’
酸涩中带着些许无奈。愤怒的。不安的。担忧的……想念的。
到底,在他离开的这几天里,发生了什么事?!
这该死的错乱时空!这该死的被动局面!!去他妈的什么拯救世界——!!!
十指紧握,他抑制着自己暴躁的情绪。
被莫名扯入这种局面的恼怒、以及被设计的不悦,终于在这个预感到糟糕状况的夜晚爆发出来。
死死的盯着像是轻纱一样笼罩在纸门上的微蓝色月光,棕发少年倔强的眨着眼。
有那么一点……想念。
想念你们。我的亲人,我的朋友,我的对手……
在跨越时空的那个世代里——
你们,都还好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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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哇……!真是的,明明是在意大利吧?结果非得要大手笔把自己的临时住处搞成这个样子,应该说不愧是恭弥吗?”
爽朗的笑着,英俊的金发男人环顾了一圈,夸张的这样感叹道。
在他身前指引着道路的草壁哲矢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苦涩笑容,恭恭敬敬的回答:
“是,是这样……恭先生的喜好,迪诺先生应该早就清楚了吧?……啊,到了。就是这里。”
穿过日式庭院终于到达的,是令人几乎怀疑自己眼睛、完全不能相信会在米兰都市圈里出现的纯和风木质建筑。
面对这样的场景,哪怕是这十年早就习惯自己学生任性作风的迪诺·加百罗涅,也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。
不过,他很快反应过来,带着一如既往灿烂的笑意,随随便便的向身后一挥手:
“那么,我这就进去了——罗马尼奥,你就和草壁去喝点酒、休息休息吧,既然是来接阿纲的,估计也不会停留太长时间……”
“bo、boss?”
从身后,传来了自己忠心部下带着些担忧的呼唤。
“哎呀安心啦!真是的,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……”
这样说着,男人随意一摊手、举步向门内走去。
“可、可是,不是说这个时间点……”
“哦,咳咳……这个时候泽田先生大概在和恭先生磨练战斗技巧吧?总之,不用为迪诺桑担心啦,我们走吧……”
轻声的谈话和脚步声逐渐远去了,男人用一只手稍微梳理了一下自己微卷的金发,另一只手推开了纸门——
“嗨,好久不见了恭弥!还有——呜哇痛痛痛……!!”
——向前一步、一脚踩在光滑冰面上的男人,毫无形象的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因为疼痛而眯起的眼睛,为映入视野的场景而震惊的眨了眨。
真的……假的?
恭弥他——
“嗯……?你就是这个平行世界里的迪诺·加百罗涅?”
上仰的视角,突然窥见了一抹金橙色的绝艳火焰。
与此同时,传来了应该是属于少年的、冷彻漠然的嗓音。
嘶……
为什么,突然有了一种像是在面对reborn一样的危机感?!
“呃,我、我是……”
七手八脚的爬起来,男人尴尬的扯了扯自己衣服上四处乱翘的毛领,有些紧张的注视着停留在半空、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的棕发少年。
哎?眼镜……?
“呵。”
半边衬衫已经变得破破烂烂、左肩上正缓缓渗出鲜血的少年,面无表情的一哼。
“哪怕不是同一个世界、废柴程度也永远没有变化——不愧是你啊,迪诺师兄。这么看来,就算是过了十年,踩在平缓的地面上也依旧会丢脸的摔倒吧?”
“……”
呜——
怎、怎么可以这样!
瞬时被打击的近乎石化的男人,泪眼汪汪的将视线转向了宽阔场地另一边、正恶狠狠一击砸在冰面的可怕学生身上。
“砰……砰——!!”
本来具有防御作用的云刺猬小卷,此时正维持着一只一只环绕在自己主人身边的状态、被牢牢地冰冻成了一团。
——这是,利用了云属性的增殖特点、再加上vongola一世的绝技“死气的零地点突破”,到最后反而将云雀恭弥困住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