殊华扭头看着窗外广阔的天空,没有丝毫回应。
三天之后,大婚之礼如期到来。
殊华没有丝毫挣扎、拒绝的余地。
因为一大早,慕容昊就把殊老爹、殊老娘接进了宫,还在他们身边安排了很厉害的修士。
殊老夫妇一无所知,高兴得笑开了花。
慕容昊与殊华同乘游城,万民欢呼,都为这桩婚事而欢欣鼓舞。
经过挑水巷口时,那棵杏树结了青青的小果,慕余生穿着青色的七品官服,满脸忧色地站在树下眺望。
烧麦铺子的老板一家大声喊着:“风雨令、陛下!草民真为你们高兴啊!今日免费赠送一百只烧麦,以作礼贺!”
慕容昊停下车辇,高兴地给了赏赐:“此乃朕与皇后的定情之地,多谢你们了。”
殊华面无表情。
慕容昊微笑自若地圆场:“皇后太累了。”
有修士悄无声息地出现,抱着老板夫妇的孩子,他的手放在稚童脆弱的脖颈上,冷酷无情。
殊华大笑出声,彻底绝望。
她笑得像个疯子,边笑边接过那个孩子递还给他的父母:“照顾好他,你们都要长命百岁。”
“走!”慕容昊狼狈不堪,紧紧攥着她的手,命令车辇继续前行。
慕余生紧抿着唇,神色冷肃地注视着远去的车辇。
短短几日,殊华眼里已经失去了光彩和活力,像个性情乖张的半疯之人。
他最清楚不过,被圈禁了若干年的神女,有多么地渴望自由和知心同伴。
慕容昊折断了她的翅膀,她为父母屈服,为别人屈服,却注定活不好,活不久。
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,她想要别人长命百岁,他却只想要她长命百岁。
慕余生走进医馆,留下字条,与医者约定两个时辰后务必去他家里出诊。
之后,他采买了大量的东西,回到自己那间小而简陋的屋子。
他安静地烧水,洗澡,熬药,准备干净衣物,在床边放好干粮和清水。
万事俱备,他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刃,在磨刀石上磨了又磨,再将它投入到沸水之中。
一大碗麻沸散灌下去,烈酒清洗身体,帕子塞入口中。
他举起刀刃,闭目挥下。
强烈的剧痛撕裂了他的神智,他踉跄着摔倒在床上,颤抖着把干净的帕子压上伤处止血。
医者如约而来,看到这景象不由失声大叫:“你疯了!找死吗?”
“我要活。”慕余生紧紧攥着大夫的手,嘴唇无声翕动,眼里闪着坚毅的光。
像他这个年纪的人,净身已经迟了,十有八九会死掉,没人会给他做。
但不要紧,他自己来就好。
无论如何,他一定要入宫,一定要走到殊华的身边。
七天之后,慕余生形销骨立、摇摇晃晃地走入宫中。
慕容昊神色阴鸷:“听说你有要紧事禀告?”
慕余生脱下官服,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旁,行大礼:“恳请陛下准许微臣入宫伺奉娘娘。”
第116章 心甘情愿
“你要入宫伺奉皇后?我没听错吧?”
慕容昊就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,并且气得口不择言,“你这个不知所谓的穷哑巴!丑八怪!饿死鬼!”
他撕碎慕余生写的纸条,愤怒地砸到那瘦弱苍白的男人脸上,恨不得把对方撕得粉碎。
慕余生不疾不徐,再递上一张纸条:“听闻皇后娘娘新婚即病重,外头传言很是不堪。微臣已经净身,陛下若是不信,可让人查探。”
慕容昊猛然坐直身体,表情十分复杂。
他一直都有派人监视慕余生,也知道他自残请医。
但自残这事儿,于慕余生来说是家常便饭,他没想到这次下手居然这么狠。
第三张纸条传来:“这样下去会出大事。请陛下让微臣前去伺奉娘娘,劝解娘娘。”
与此同时,一名宫人疾步而来,凑到慕容昊耳边轻声道:“陛下,娘娘烧掉了一件皇后礼服。”
慕容昊额头青筋暴起,手指发抖。
从新婚之夜起,就没安生过。
他被踹下凤床,为保面子,缩在角落里打了个地铺,睁眼到天亮。
言语威胁吧,殊华就疯了似地大笑不止,让他十分害怕。
真动手,他又怕彻底断了她的念想,也就断了自己的念想。
用法术禁锢靠近她,她就止不住地呕吐,进而发展到吃什么吐什么……入宫十来天,人已经瘦得脱了相。
好好的神女变成这样子,外头当然传得很不堪,这样下去确实不行。
慕容昊愤恨地示意宫人带慕余生下去检查。
片刻后,宫人回来禀告:“割得十分干净,伤口尚未完全愈合……”
慕余生安静地站在一旁,无喜无悲,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。
慕容昊厌恶地道:“给他一套宫内杂役的衣服,最低等的那种,带他去见皇后。”
慕余生迅速行了一个大礼。
慕容昊冷笑:“别急,不是让你随时随地陪着,有需要再去,懂吗?”
慕余生却也没有露出太多失望,平静地起身,离去。
摘星楼内烟雾弥漫,宫人们着急着慌,鸡飞狗跳,苦不堪言。
殊华冷眼看着,并且在酝酿下一次发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