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
    谢知让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他不想去,是因为当年给姜蜜下聘,他并没有放在心上。那时候的他,嫌亲去江南太麻烦,只冷眼看家中准备着,自己没过问过一句。

    可是而今他对姜蜜情根深种,开始后悔当初没给她一份该有的体面。

    他没给姜蜜亲自送过聘礼,却要陪家里人去给未来二嫂下聘。

    他对不起姜蜜。

    可这些话,他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“真要我去?”谢知让低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是家中世子,当然要去呀。这是给宜真姐姐的体面。”姜蜜仰头看着他,满脸认真,“而且你去了,才能告诉那些说闲话的人,咱们谢家不在意那些陈年旧事。”

    谢知让盯着她澄澈的眼睛,久久说不出话。半晌,他将她揽入怀中,低声道:“好,我去。”

    第114章 挑拨

    谢家准备了一长串聘礼,由谢二老爷和谢二夫人领着,谢知言和谢知让兄弟俩陪着,一路敲敲打打抬去了永顺侯府。

    王家人见谢家这般给面子,自是高兴,王夫人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主客尽欢。

    下完聘礼,王家便该为王宜真准备嫁妆。

    永顺侯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,自是疼宠。平日里他再是气恼女儿,此刻也为她准备丰厚的嫁妆。

    王宜真见母亲里外操持,接过嫁妆单子看一眼,便心中有数。

    她拉着王夫人的手,认真道:“母亲,我知道您和爹爹是心疼我,想让我风风光光地出嫁。但准备这么多嫁妆,实在很是不妥。”

    王夫人愣了一下,“有……有何不妥?”

    “母亲您想,去岁谢指挥使娶妻时,世子夫人陪嫁了六十四抬嫁妆。我方才在院子中粗粗看了一眼,便知父亲母亲准备的要比六十四抬更多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世子夫人,又是陛下赐婚,我不好越过她下她的脸面。准备四十八抬便够了。”

    王夫人被她这么一说,也反应了过来。

    王宜真拖到二十几岁还未成亲,是京中有名的老姑娘,曾被多少人家挑挑拣拣?她心中有气,如今便想风光大嫁打那些人的脸,竟一时忘了这些避讳。

    王夫人有些心疼道:“那姜家小门小户、家底不丰,自是准备不出什么像样的嫁妆。勋爵之家,一副嫁妆到底单薄了些。如今到你这里,便是连一副都不准有了,也太委屈你了。”

    这般说着,她心中对姜蜜生出几分不满。

    她自己出身低,连带着自己女儿也跟着没脸。

    王宜真挽着母亲的胳膊,轻声安慰:“母亲,我有什么委屈的?我自是知晓父亲母亲疼我。若外人说闲话,便叫他们说去吧。左右日子是自己过的,风言风语有什么打紧?”

    王夫人对女儿这般豁达,既欣慰又心疼。

    “明面上要矮那位世子夫人一头,但私下里该多贴补你一些体己银子。我多给你准备一些田产和铺面。嫁妆多了,你才有底气。”

    一番慈母心肠,叫王宜真眼热。她扑入母亲怀中,母女二人一时热话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王家母女的这番心思,姜蜜自是不知道。此刻,她正僵坐在椅子上,应对那不怀好意的三夫人呢。

    王宜真和谢知言亲事一定,她闲话不少,三不五时便要到姜蜜这里来说上几句。

    姜蜜不胜其扰。

    “哎哟元娘,你莫要怪我多嘴,我实在是为你而不平。”

    “按道理你是宗妇,是世子夫人,一切吃穿用度都该比其他几个妯娌高才是。可你瞧瞧送去王家的聘礼,像样吗?那么厚重的礼,不知道的,还以为言哥儿才是这侯府世子呢。你二婶这事儿做的,实在是不对。这不是明晃晃打你这世子夫人的脸吗?”

    三夫人说到激动处,手捏着帕子在空中挥舞几下。看她眉头紧皱,似是真心实意为姜蜜打抱不平。

    姜蜜连想插嘴都插不进去。

    片刻,三夫人稍稍冷静了些。

    “不过话又说回来,她是长辈,你是小辈,有些话你确实是不好说的。说到底你只是个世子夫人,这通家管事儿的该是你婆母才是。可你婆母那个性子……”

    她重重叹出一口气,接着道:“若是你婆母出面,也不至于让二房的下了你的脸面。你是个贴心人儿,若我有你这样懂事的儿媳妇,是万万舍不得叫旁人这般作贱你的。你如今这般,我虽是做婶娘的,心里也实在是心疼呢。”

    这一番话情真意切,说得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。

    前几次三夫人来找姜蜜,都叫姜蜜找了由头给搪塞过去。

    三夫人几次三番过来挑拨离间,姜蜜实在是烦了,索性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,这才缓缓说道:“三婶娘,送给宜真姐姐的那份聘礼单子,是我拟的。”

    姜蜜一开口,三夫人便愣住了。

    这怎么可能呢?妯娌之间哪会真的和睦友善?不都是非要争个高低的吗?

    那王氏是永顺侯的掌上明珠,出身本就比她高,聘礼还给的这么厚重,她就甘愿被那姓王的骑在脸上?

    三夫人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姜蜜才不管三夫人心中怎么想。听她这么诟病侯夫人,她心里还不痛快呢。

    “我拟了单子给祖母和二婶娘过目。她们看了单子,又减了几件,说是不能越过我去,这是礼数。可见家中长辈都是疼我的,并不如三婶娘说的这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