槌尾广生理了理,也感觉脑子有点乱了,“咳咳,总之,我带大家去房间吧!至于晚饭,甲谷管家会在厨房里准备,准备好了我就让他去叫你们,啊,还有,我想检查一下明天录像时你们要穿的衣服,所以晚饭的时候,请按照我电话里说的,穿上你们符合侦探甲子园这个活动的衣服,拜托了!”
“活动的衣服?”
柯南一头雾水地看着其他人。
还有统一服装?他这个突然变成东部代表的人怎么办?
“就是我们上学时穿的校服,你不是高中生,如果没有带衣服过来的话,就穿你现在穿这一身就好了。”白马探笑着解释,看向池非迟那边,“非迟哥……”
灰原哀伸手拉池非迟衣角,提醒道,“该走了哦。”
池非迟点头起身,感觉自己大概能够回想起一点画面了。
有个小女孩一脸认真地看着他,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,目光很诚恳。
‘我叫越水……’
“在想什么?”
灰原哀问着,旁边白马探、服部平次和柯南就凑了过来,神色或淡定或认真,但眼里都是满满的好奇。
“没什么,”池非迟收回思绪,往楼上走,“脑子有点乱,没理清楚。”
灰原哀见池非迟说得含糊,没有追问,考虑到池非迟的情况,叮嘱道,“你昨晚好像没睡多久,晚上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,对了,刚才说更改侦探代表的事,你听到了吗?”
池非迟‘嗯’了一声,“听到了,要调整房间吗?”
“本来就只有四个房间,五个侦探代表,怎么调整都不太方便,还是按原样吧,如果我要找江户川商量什么,就到他在的房间找他。”灰原哀上到二楼,见槌尾广生在给南北两个侦探代表安排房间,默默记下了两人的房间。
槌尾广生安排好房间就下楼去了,白马探表示自己上学穿便装、不用换衣服,让池非迟和灰原哀回房间休息。
不过灰原哀进房间转了一圈,说有事想找柯南商量,没坐下就往外跑。
白马探送灰原哀出门,顺手带上房门,转身回房间,笑着解释,“非迟哥,你不会怪我把你家妹妹丢给柯南做搭档吧?其实那是因为……”
池非迟坐在靠门一侧的床边,面朝着窗户,脸色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,双眼直勾勾盯着窗口,紫色瞳孔扩大却没有焦距,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沉肃的冷意,就像窗外出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一样。
白马探绕到房间中央,刚看清池非迟的神情就被吓了一跳,猛然扭头看窗外,仔细确认外面没有什么恐怖事物后,才惊疑不定地收回视线,“非迟哥?”
池非迟收回视线,缓和了一下难看的脸色,“没事,可能是我太累了。”
白马探见池非迟脸色还有些苍白,走上前问道,“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?这里是在孤岛上,手机没有信号,晚上也很难开船离开,要是你觉得身体不舒服的话,我们得早点想办法,让非墨去送信,或者找一找有没有联系外界的对讲机,趁早联络外界。”
“暂时不用,我休息一会儿。”
池非迟垂眸看着地板,平复情绪。
他不是身体不舒服,只是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。
他在记忆里找到了越水七槻,但不是原意识体的记忆,而是前世的他的记忆,他甚至说不清那算不算记忆。
因为那本来应该只是一个梦而已!
大概是前世刚成为赏金猎人没多久的那段时间,某一天晚上,他做了一个梦,梦境梦幻得不真实,压根不像一个大男人该做的梦,让他一度怀疑自己那段时间是不是压力太大、心理快扭曲了。
梦里,一个宽敞房间装潢得古典雅致,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屋,水晶吊灯被照得璀璨,又将光芒折射到房间各处。
稀碎的光点洒在木制地板上,洒在一架架钢琴上,洒在一个举止优雅的女人那一身欧式长裙上。
一开始,画面还有些恍惚,渐渐的,女人落了光点的裙摆清晰起来。
越过女人,他看到了女人身前的门口站了一个短发小女孩。
由于画风跟动画片一样,他说不准女孩的年纪,只是大概估测未满十岁。
“拜托你……帮帮我……”
小女孩身上的连衣裙沾着血迹,手臂上也有被擦破皮的痕迹,仰头看着女人祈求,脸上满是泪痕,不停有大颗大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。
突然出现的日语,让他脑子卡了一下,不知怎么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,只是难以控制得被一些认知干扰着。
他好像是七岁……不对,他早满十八岁了……
他父母好像是……更不对,他父母早就去世了……
他在这里上课……
反复纠缠而逐渐混乱的思路,被女人一句充斥着厌恶和恼火的声音打断,归于一个微妙的平衡点。
“请你好好看看,你刚才突然跑进门,撞倒的凳子砸坏了我授课用的钢琴……”
女人拉着裙摆后退两步,躲开小女孩伸出的手,皱着眉,似乎是为了形象,还保持着声调不高的声音。
房间正前方的钢琴旁,歪倒着一把凳子,凳子一个边角还磕在钢琴上,破了一块漆。
他看了看那架钢琴,又低头看自己刚才趴着的钢琴。
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,但看工艺,都是价值不菲的钢琴。
再看周围一个个小小年纪就穿着精致西服、长裙的小孩子,他突然就想感慨一句万恶的资本。
他怎么会做这种离谱的梦?
小女孩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,“我……我会赔偿的,我妈妈在外面路上,被车子撞倒了……流了好多血……外面没有人……”
他惊讶抬头看去时,正好看到女人掩口失笑,那个笑容得体优雅又带着难言的高傲,却看得他突然反胃。
周围孩子们静静看着,有的像在看新奇的事物,就算有人皱眉,也还是在迟疑着旁观。
“就凭你一个乡下来的野孩子吗?你知不知道这架钢琴……”
女人优雅的笑容很快僵住了。
因为一个凳子砸到了她的膝盖上……
他很遗憾,自己在梦里变得小胳膊小腿,力气不怎么样,距离也有点远,使劲丢过去都只能砸到腿。
女人跌倒在地,大概也崴了脚,一脸惊愕地回头看着跑过去的他。
“抱歉,老师,没瞄准,你笑得那么恶心,我本来是想瞄准你那张脸的。”
他故意说了日语恶心人,拉起门口的小女孩往外跑。
小女孩明显也是懵的,一直到了外面路上,看到血泊里的女人,才猛然回神,焦急地攥紧他的手,“我妈妈……我妈妈……”
“你别吵。”
他用日语回了一句,上前看了血泊中那个女人的情况。
还有气,但似乎伤到了肋骨,不能随便搬动,出血量也比较多,看地上痕迹,肇事车辆应该停了一下又很快开走了,女孩大概是被自己母亲护在身下,缓过来后,爬出来跑到有声音传过来的钢琴教室去求助。
附近确实冷清,一栋栋洋房也不像有人居住,门口停了一大排车子,连电话亭、商店都找不到。
所以……
他又跑了回去,在那个女人的咒骂声、孩子们或哭或叫的混乱声中,把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机给捞来了。
当时不太适应,他还差点把119拨成了120。
救护车来了之后,拉走了两个人,一个是女孩倒在血泊里的母亲,一个是没怎么受伤却自己骂累装虚弱的女人。
他陪同着一起去,盯着女人,心里跃跃欲试。
毕竟是在梦里,对待这种讨厌的人,他琢磨着现在距离够近,可以抹了女人脖子,到时候他一觉醒过来什么事都没有,心情却可以很舒畅。
清醒梦嘛,不就是用来玩的吗?
大概是察觉他的目光不善,女人全程躲在一个医生身后,一声不吭,也没有给他任何靠近机会。
救护车到了医院,那家医院也没有那么气派,房屋主体偏矮,他那时没有亲身到过日本,还不确定是不是日本的特色,不过看绿化和医生的效率,大概是家不错的私人医院。
在女孩母亲被送进抢救室之后,女孩也被一个医生处理了手臂上的擦伤,由一个温柔漂亮的护士小姐姐,带着他们到了庭院里透气。
护士在一旁安抚着坐在长椅上的女孩,他就站在一旁看天空,考虑着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清醒梦、能不能试着在这种梦里赋予自己一些奇怪的能力。
比如长大,飞起来,打个响指毁灭世界再重塑……
按理来说,清醒梦应该可以做到那个,但他失败了。
“那个……”
被护士安慰之后,女孩情绪好了很多,眼泪、血迹、尘土糊得脏兮兮的脸也被擦干净了,也没有再哭哭啼啼,有心情跟他说话了。
护士大概是有什么事,先走了。
小女孩坐在长椅上,转头看着他,茶色短发带着些许卷曲的幅度,还有些圆的脸蛋白嫩得像个瓷娃娃,大眼睛眼尾向下,带着弱弱的气息,偏褐色的瞳孔里又似乎很有灵性。
“你是混血儿?”
他先出声问了一句。
女孩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,“听妈妈说,我爸爸不是日本人,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,转而问道,“你妈妈怎么样?”
“那个姐姐说,她会没事的,让我不要担心,”女孩笑了笑,又收敛了笑意,一脸认真地看着他,目光诚挚像是宣誓,“我叫越水七槻,是从福冈来的,不是乡下……还有,谢谢你,我会报答你的。”
“你怎么报答我?”
他有些好笑,也确实笑了。
梦里的小萝莉,可爱归可爱,又不能抱出去养着玩,他也没有那个恶趣味猥亵小孩子,哪怕是在梦里。
小萝莉嘛,呵护一下、心情恶劣的时候顺便欺负一下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