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褪色剂(DS 1V1)》 第一章讨人厌的废物 城市角落里,藏着一家酒吧。 琥珀色液体在杯子里摇晃,敲打在酒杯上的指尖随意地应和着舞台上的鼓点,酒吧中央的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,女孩眯着眼睛斜躺在沙发里。 “徐远远,你什么酒量不清楚吗?还学别人去酒吧,你要死吗?” 手机里刺耳的骂声在听筒的状态就已经够震慑了,更不要说打开免提。 后面的话,徐远远不用再听也知道大概,无非就是骂她不务正业,整日留恋烟酒之类的脏话,听的她耳朵都已经起茧了。 她索性直接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,任对面自由发挥。 最后一口酒咽下,徐远远感觉全身的皮肤就像被火燎过一遍滚烫,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混蛋样子。 满面潮红,眼神迷离,实在不像个乖乖女。 估摸着对面已经骂的差不多了,她才把手机翻过来。 通话界面早就结束了,取而代之的是朋友发的消息。 “徐远远,我他妈再管你就是狗,没有人会一直容忍你的放纵,除非你死我去吊唁外,不要再给我发消息了。” 没有感情的文字却处处冰冷。 徐远远看完反而笑了起来,她成功了,她终于赶走身边所有的人,她终于成为了个讨人厌的废物了。 笑着,眼泪却滴在了酒杯里,一滴又一滴似再聚出一杯酒。 直到酒吧要打烊,酒吧老板叫醒睡着的徐远远,看到她醉懵的样子热心询问要不要帮她打电话叫朋友来接。 徐远远摆手拒绝。朋友?最后的朋友刚才已经和她绝交了,她哪里还有什么朋友。 走出酒吧,冷风一吹,浑身发烫的顿时打了个哆嗦。 想起昨夜她已经被父母下了最后一次通牒,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什么时候才能回家。 她现在头疼的要命,没了地方窝着,她要考虑接下来去哪待着。 微信里还有两百块钱,徐远远直接去酒店开了间房。 管它天王老子来了,也得等她睡醒再说! 空荡的房间里,只有暖气吹进的呼声。 徐远远脱光衣服躺在床上,由着暖风拂过身体的每一处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皮肤和心里的燥热。 酒精上头,麻醉了大脑,她什么都听不到,只有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在房间回荡,来来回回。 她忘了谁说酒能解千愁,醉了便能睡着了。 狗屁,她现在清醒的很,甚至都能听见心脏强烈的跳动声。 “砰—砰—砰。” 声音震耳欲聋,徐远远死死摁住胸口,想要它停下来,哪怕一刻也行。 可没什么用,那跳动依旧,跳的她心烦。 那如果拿把刀刺进去,绕过肋骨,扎在上面,它是不是就不会跳了? 徐远远不知道,但如果现在手边有把刀,她一定会试试。 可以的话,她要效仿古罗马皇帝埃拉加巴洛斯,用成千上万吨玫瑰花瓣压在身上,被花瓣砸碎身体后,在甜腻的花香中停止呼吸。 但是情况不允许,她找不到足够多的玫瑰。 既然玫瑰找不到,那一把锋利的匕首难道也找不到吗? 鲜红滚烫的血液顺着刀把喷流,染红胸口,浸透身下白色的床单,自己躺在一片殷红中央,空气中血腥气息混合着玫瑰香薰味,那场景也能够媲美玫瑰花的葬礼。 酒店旁边好像有家便利店,徐远远回想起来时的路。 大脑被酒精绑架,已经没办法思考对错,混乱的思维告诉她,现在她需要释放,需要结束不受控制的身体。 脚步踉跄,徐远远晃到了便利店里,她站在货架前挑了许久,最后拿了把看起来很锋利的水果刀。 明亮的灯光下,那刀泛着银色的反光,仿佛在轻声呼唤着她,引诱着她。 “美女,一共50元,请问怎么支付?”营业员打着哈欠,将徐远远挑的东西装进袋子里。 “现金。”徐远远掏出口袋里被遗忘的纸币。 充满褶皱的纸币在此刻成了张入场券,通往自由的门票。 听说自杀的人会下地狱,没关系,她独自痛苦总好过拖着一群人受折磨。 这样的话,上帝一定会宽宏大量,让她痛快点。 徐远远叼着烟回酒店,吐出烟雾飘在身后,尼古丁融入血液,她的血好像又热了几分。 房间门口,徐远远在口袋里摸索翻找房卡时,听见了隔壁房间里传出的哭声,抽泣呜咽,跟猫叫似的。 徐远远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,揉了揉热的烫手的脸,继续翻找房卡,口袋里的东西太多,七零八碎的,让她不得不浪费时间站在门口。 突然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从隔壁传了过来。 一下,一下,接着连续几下。 家暴?! 是吗? 是不是她都不想管! 她现在只想快点进屋,进行自己的行为艺术。 可巴掌混着哭泣声总是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,就算有意忽视,那小猫似的叫声总跟针一样,插进自己的耳膜上,一次又一次。 掉入深渊的人自己爬起来就已经很费劲了,更谈不上去帮助别人。 终于,她摸到了房卡,但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。 隔壁房间的呜咽还在不断呼唤她,好像在乞求她回头。 “故意伤害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管制,犯故意伤害罪、致人重伤的,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!” 徐远远站在门口,哐哐敲门的同时,念着手里刚搜出来的法律条文。 条文还没读完,门便打开了。 “不好意思,打扰到您了。”低沉的声音,谦卑有礼。 领带松垮垮挂在脖间,顶上的纽扣被解开,单薄凌厉的锁骨就这样显露出三分,只三分便教人移不开眼。 徐远远只觉得晃眼,她好色,尤其喜欢人的锁骨。 “我想你搞错了,你该对你的爱人不好意思,人是用来爱的。”说完,心里的苦涩陡然升起。 “我知道,抱歉。”,语气里满含歉意。 见男人话说如此,徐远远也不好继续,扔下一句“如果再有哭声的话,下次敲门的便是警察了。”拎着塑料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。 实践被打断,江柯也没有心思继续,回到房间看着泪眼婆娑的趴在床上的女人,思虑了许久,才走进房间。 江柯单膝跪在她身旁,手掌轻拍女人的后背,沉默的安抚着。 等到女人的哭声停下,江柯才起身坐在床上,扶着她趴在自己的腿上。 在进行aftercare时,江柯的眼睛始终关注着女人的反应,根据她的感觉适当的改变手上的力度。 女人似乎哭的累了,江柯给她喂了杯水后便沉沉睡了过去。 面对女人的信任,江柯不得不感叹她的天真。 幸亏他还是个有道德的人,这要是遇见个混蛋,不趁火打劫都算她幸运。 在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后,江柯拿着椅背上的外套便离开了。 没想到,在门口看见了几个警察站在隔壁房间门口。 江柯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走过站满警察的走廊,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特意放慢脚步朝里看了一眼。 只一眼他便认出躺在床上被急救的女孩是刚才好心的女孩。 无他,他看到手腕处同款的疤痕,一层隔着一层。 徐远远回到房间后,站在墙边听了许久,直到确定没有呜咽声才关上灯,让自己沉在无人知晓的黑夜里。 黑暗中,徐远远脱掉上衣,冰冷的手指在胸前划过,从上往下数。 “一、二、三。”手指停在第三四根肋骨处。 指尖来回摩擦,寒意传到胸口处,她不经地打了几个寒颤。 确定位置后,拿出了那把刚买的水果刀,熟练的转了几圈。 直到玩够了,她才握住刀柄,刀尖对准指尖摩擦过的地方,慢慢地放了上去。 这个操蛋的世界,终于要告别了。 兴奋达到极点,肾上腺素攻占大脑,她感觉自己现在开心的要死了。 锐利的刀尖刚刚刺进,还未用力,胸前白嫩的皮肤上便有了痕迹,泛出了血丝。 徐远远看不清胸前的景象,她凭借感觉,顺着记忆里视频中的操作步骤,固定好刀尖后,用尽力气摁了进去。 那一刻,痛觉掩盖了热血和心脏的跳动,如同烟花般在胸前炸裂开来,然后传遍全身,最后汇集在大脑。 她却因为兴奋清醒的很,感受着沉重的痛觉时,她还在想,一切应该都能结束了吧,属于她的世界终于要坍塌了。 只不过很可惜,她没死成。 她不是专业的,刺进去的刀没有扎进心脏,但距离心脏不过几毫米。 她以为的剧烈疼痛,是身体在濒临死亡时的自救,她的身体比她的精神更想活下去。 第二章欠揍的小孩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,检测仪嘀嗒的声音,还有入眼简洁的装修,徐远远就知道她这次没死成。 人还没清醒,胸口处的伤口先一步涌现出来,痛的她忍不住呻吟了两下。 声音很轻,依旧惊醒了床边守夜的人。 “远远,远远?” 是妈妈的声音。 赵含芝迷糊间听见女儿的声音,急忙起身趴在她面前,一边轻声呼唤一边摁响呼叫铃喊来护士。 “妈妈。” 徐远远想要告诉妈妈她没事,不用着急,可疼痛愈发明显,就一句话都没说完,眉头便不由自主皱了起来。 “妈妈在,妈妈在,医生马上来了,远远再忍一下。” 望着女儿苍白的脸,嘴唇都没了血色,赵含芝的眼泪含在眼眶,又马上低头用手背蹭掉。 医生和护士来的很快,检查后确定没有问题才离开。 走之前,因为她疼的厉害,补了针止痛药。 病房里很安静,徐远远甚至都能听见隔壁床沉睡的呼吸声,难得的母女独处她有些不习惯。 “远远,饿不饿?” 赵含芝靠在徐远远耳边轻声询问,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垂,像小猫蹭过一样,有些痒。 她想挠挠,手臂却抬不起来,失血过多让她整个人都无比虚弱。 她只能摇摇头,用尽了全部的力气。 止痛针的药效很快,疼痛缓解后,徐远远再次陷入的沉睡。 这样好的睡眠,许久都没有了,她很是贪恋。 再次醒来的时候,已是第二天的黄昏,窗外橘色的晚霞泛着金光,层层缕缕堆积在天际,昭示着夜晚的到来。 床边,只有父亲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,偶尔父爱崛起时才会抬头看一眼盐水瓶剩下的容量,确定短时间不需要自己后继续低着头看手机。 只是这次,抬头看盐水瓶时,床上躺着的人睁开了眼睛。 他立刻放下了手机,弯腰俯在徐远远面前,哽咽着声音:“宝贝醒了?饿不饿啊?” 如果和妈妈的独处是不习惯,那与父亲的独处便是讨厌。 自古以来,女儿便与父亲有一道天然的隔层,女孩家的心思在男人看来就跟她们玩的过家家一样无足轻重,他们始终认为给予优渥的生活就是父亲这个角色唯一的责任,至于精神方面的哺育那便是母亲该承担的任务。 他们不会去在乎女儿的情感,只是养着她直到出嫁,然后成为别人家的好儿媳,接过母亲的责任继续生儿育女,这就是父亲对于女儿的期待。 他们不会明白,缺乏父爱的女儿未来会是一位优秀的母亲模仿者,但她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。她们畏惧挑战,畏惧一切带着父权威严的事物。 而为了摆脱没有父亲陪伴的缺失,她们自身需要比之别人更多的勇敢和努力,她们需要从其他方面去学习和弥补这一空缺。 徐远远明白这些,但是当所有事情都堆积起来的那刻,她的信念出现崩塌,好不容易建造的精神世界就出现了巨大的缺口。 她陷入了迷茫的深雾。无力自救。 现在,面对着父亲,心里千百句的责问说不出一句,最后只化作了一句:“妈呢?” “你妈回去给你煲汤了,正在来的路上了。你是不是饿了?爸爸先去给你买些吃的垫垫。” 徐立敬边说边温柔地整理她额前的碎发,耐心却不熟练。 几次,因为他的笨拙扯疼了头皮,徐远远忍着不去打断他父爱的表演。 终于,在她耐心快要被消耗殆尽的时候,母亲来了。 两人忙前忙后摇床、倒汤、扶她、喂饭,惹得同病房的人齐齐夸。 徐远远厌恶这种场面的互动,镜花水月消失的比风还快。 住院的生活枯燥无味,每天就是吃饭、等医生查房、挂盐水、睡觉。 这样无趣又规律的生活,快要把她憋疯了。 终于,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隙,她偷溜出住院部,在医院对面的超市买了包银钗和打火机。 付完钱,直接在超市门口点燃了一根,任由路过的人带着形形色色的目光回头望向她。 戒断期后的第一根烟最上头,半根未到脑袋就晕乎了,剩下的也没了兴趣。 附近没有垃圾桶,徐远远就靠着路灯杆,低头等待冒着火星的烟头逐渐吞噬掉所有。 冷风阵阵,吹透了单薄的外套,席卷走她身体的温热和打在衣服上的烟味。 许久,她觉得烟味都散了才拢紧外套回去。 在上升的电梯里遇到了那副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眼地锁骨,徐远远喜欢,甚至想要伸手去把玩。 “身上的味道还是很重。”锁骨说话了,语气平淡仿佛在和朋友聊天一样。 她抬头看向锁骨上男人的脸,才发现是在和自己说话。 “所以呢?”徐远远无意识歪着头反问,丝毫不给对方情面。 “这款香水还不错。” 徐远远长了张娃娃脸,不认识她的人都会下意识以为她是个高中生,所以江柯当她是个叛逆期的小女孩,从外套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香水小样。 “叔叔好贴心啊!不知道在家等着您的太太会不会介意。” 特意咬断未说完的一整句话,徐远远不再看他,移开眼睛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,语气里充满挑衅继续道。“有别的女人和她的先生共用同一瓶香水呢?” 江柯了然,这是误会他了,不过他没必要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解释自己的私生活。 “不会。”伸出的手依然停在那,掌心上小巧的玻璃瓶沉默静待着。 “那不好意思,我介意。” 说完,电梯门在此刻打开,走廊里白亮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。 对于不老实的男人,徐远远恨不得拿刀剁了,门开的刹那她便闪了出去。 “真是个欠揍的小孩。” 声音不大,顺着风传进了耳里,徐远远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一眼。 电梯门关上地瞬间,她看到男人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,神情依旧冷淡,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。 人不在了,那句话却不断盘旋在她的耳边,击打她的耳膜,震得她心脏疼。 记忆里,父母很少动手打过她,就连责备也没有几句。可能是学习从没让父母操过心,即使不是最优秀的,也是能够满足他们虚荣心的程度。只要学习好,他们就不会管着她,别的小孩梦寐以求的自由对于她来说也不过习以为常。 自由过了度,她就没了克制的心思,反正只要成绩单上分数漂亮,她想要干什么都可以。放纵带来的快感如同潮汐来的快散的也快,取而代之地就是无尽地空虚,为了缓解空虚她就去寻找新的放纵,如此循环往复,无休无止。 她时不时地在想,或许只有死亡才会结束吧。 她不是受虐狂,也没有贱到主动讨打的地步。 可男人的话就像火星,溅进了她的脑海里,进而烧成了一场冲天的火焰。 冷冽地寒风再一次裹挟着她,发丝飞舞,抹走了身上所有的气味。 江柯看完好友,刚走出病房门烟瘾犯了。 他烟瘾很大,两三天一包,最近体检情况不太好,医生要求戒烟。 习惯性摸了摸外套口袋,除了手机就是那瓶香水小样。 对于已经决定的事,他不喜欢犹豫反悔,为了完成,有时候他也会进行物理控制。 走廊尽头,观景台充盈在阳光下,呼啸的冷风隔离在窗户外。 江柯走到窗户前,推开,任由风吹进他怀里。 冷静了会儿,他才打量起医院高处的风景。 这座医院不同于其他,建的格外的高,尤其是住院部,顶层住院楼可以从任一窗户俯瞰这座城市。 是她。 那个见过两面的女孩,在医院中层休息台边站着,她的外套被风掀起,棕栗色的长发跟随着风的动作任意飘洒,偶尔打在脸上她也不在乎,纤细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场地中显得更加挺拔。 她站了多久,江柯就在楼上看了多久。 直到女孩好像吹够了风,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,抬头看到他后目光便聚焦在他身上,江柯才反应自己干了件多么无聊的事。 一个站在医院顶层低头俯视,一个伫立在空荡平台抬头仰视。 距离虽远,两人却能确定对方。 第三章梦(滴蜡play) 江柯眯着眼睛迎合她的目光,对于陌生的未成年叛逆少女,他说的已经够多了,现在还站在这里,只不过在好奇她下一步会干什么? 徐远远讨厌这样不平等的对峙,尤其她处于下方,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任人观赏的动物,没有一点安全感,只是她的自傲不允许自己先离开。 直到担心女儿的赵含芝找了过来,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峙才结束。 “远远,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呢?”看到女儿已经发白的脸色,赵含芝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一边走向她,到她身边后用外套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。 “病房里有点闷,就想出来吹吹风。”徐远远费劲力气,才从赵含芝的怀抱中喘口气。 刚才还没有血色的脸,此刻就被憋得涨红,赵含芝还以为是她缓过来了,抱着她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。 “妈,我累了。”徐远远挣开她的怀抱,径直走回了室内。 赵含芝面对女儿的冷漠,心里酸涩。 她想知道徐远远刚才在看什么,抬头看向医院顶层,什么也没看到,叹了口气跟着女儿回到了病房。 家里还有个即将中考的儿子,晚上离不开人,又担心女儿提议让徐立敬过来陪着,被徐远远直接拒绝了。 赵含芝不知道他们父女两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张,追因溯源,好像是在弟弟出生后。 大概是自己的关心不够吧,但现在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反思,就只能拜托护士多看着徐远远,随后马不停蹄赶回了家。 同病床都出院了,整个房间变得静悄悄的。 等到护士最后一次巡查后,徐远远才关上灯,躺在床上酝酿睡意。 可那句“欠揍的小孩”却在无人的夜里钻进她的脑海里,低沉随意的语调总是在不断循环,绕的她口干舌燥。 徐远远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,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,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后,点开了自己曾经好奇但是始终没有涉及的网站。 简单注册用户后,她在网站搜索栏输入“sp”,蹦出来的一连串的视频和文章让她花了眼。 形形色色的科普和经验分享,徐远远看了一个又一个,她们分享踏入圈子的经历各不相同,但是最终的目的殊途同归,都是为了释放现实中得不到发泄的压力。 徐远远手误点开了一个视频,时长很短,她却没有看到最后,是害羞,也是护士来了。 因为赵含芝拜托的原因,护士在深夜又一次走进了她的病床,看到她蒙在被子里睡,好心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,让她呼吸新鲜空气。 看到她红粉的脸,护士还以为她发烧了,急忙掏出口袋里测温枪对着她的耳朵。 直到确定没有发烧,护士才离开。 那一夜,她睡得极不安稳,醒了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湿透了,脸上尽是干涸的泪迹。 赶在母亲来之前,徐远远拿了件换洗衣服冲了洗漱间,直到滚烫的热水淋在身上烫红了胸膛,她才反应自己做了个多么荒唐的梦。 梦里,她跪在落地窗前,窗外零星几点照不亮她的脸庞,身旁的小桌上点燃的蜡烛摇曳的火光,她跪在那像是个等待审判的罪犯。 “上衣脱掉。”冰冷平淡的命令从身后传来,声音却很熟悉。 她没有犹豫脱下外套后,在解开衬衫扣子的时候动作却慢了下来。 “一分钟,你要是没有完成,惩罚由我定。” 听到惩罚,她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,抖动的手指慌乱的脱掉最后一件遮蔽身体的衣物。 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可见的蝴蝶骨跟着身体颤抖,在烛火的照应下了似要飞出窗外,她双手抱胸,努力守护着自己最后一点羞耻。 她的恐惧和天真似乎取悦了身后的人,他走到身后蹲在她背后,静静的观赏着那想要展翅而飞的蝶骨。 房间里充足的暖气却没有暖热男人的手,他轻轻抚摸女人的脖颈,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颈间划下,顺着她的脊梁,最后落在腰间。 徐远远始终低着头,不敢抬头看向窗户上映照的身影,她只能通过男人的呼吸和触摸来判断他的距离。 正当她因为冰冷划过而心头颤抖时,滴滴滚烫点燃了她。 是蜡烛,桌上正在燃烧的蜡烛。 她惊恐的抬起头,窗上的视线与身后的人对视,那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,没等到她想起是谁就看到了他眼里明晃晃的警告。 直视在窗户上的眼睛,平静如同一潭静水不起波澜,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,让她不敢再看一秒。 头低下后,蜡油紧跟着一滴又一滴,在同一个位置,直到她感受到灼烧的疼痛忍不住低吟,“疼—”。 “忍着。”他没有多说一个字,手上的蜡烛换了一个地方继续。 她猜不准下次蜡油什么落下,会滴在什么位置,失去控制的不确定性就像她的人生一样,让她充满恐惧,她的眼里开始积攒出泪水。 自小的教育告诉她,眼泪代表着软弱,而一个成年人最不应该随意流泪。 于是她死咬着嘴唇,逼着自己将泪水咽回到肚子里,直到皮肤撕裂血液奔涌,口腔里全身铁锈味。 当皮肤再次被滚烫覆盖时,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坚持充满了成就感。 身后的人仿佛看透了她内心所想,手腕倾斜翻转后总会留给她足够的时间,让她一次又一次重建内心的希望。 次数多了,徐远远以为坚固无比的城池堡垒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,她开始不满足这种没有意义的成就感,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意义。 为了验证,她不再咬紧唇瓣,任由混着血丝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,她想要看看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。 身后的人仿佛眼睛钉在窗户上,在唾液流出口腔的那一刻,吹灭了手里的蜡烛,伸出手掌放在她的下巴处,接下了即将落在地板上的口水。 明明纸巾就在他的身旁,他完全可以抽出纸巾擦掉,但是他没有,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吐出嘴里全部的血水。 徐远远不解抬头看向他,不用言语表达,眼里尽是询问。 “乖乖做的很好,主人会接住的。”他回望,语气不再冰冷,就连眼神都是温柔中夹杂着赞赏。 徐远远不习惯如此温情sweet talk,下意识躲避他的眼睛,低头死死盯着他的手。 修剪整洁的手掌里捧着她刚刚吐出的口水,丝毫不介意带着血丝的唾液,依旧放在那,等着她。 她的心脏某处不起眼的地方变得软软,连带着眼睛也开始酸涩。 不知怎么的,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下去了,顷刻间打湿了她的视线,堵住了她的嗓子。 她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,眼泪却如洪水一泻不绝。 徐远远记得自己在梦里哭了许久,嗓子肿胀。 热气充盈中,她反手摸着后背,光滑的皮肤上没有遭受过蹂躏的痕迹,只是梦里的经历太过真实,以至于她的背还有蜡油烫过的错觉。 会接住的。接住什么? 自己的软弱吗? 徐远远脑海立马否决了这个答案,她已经堕落到深不见底,不愿也不想拉着别人一起。 更何况依靠别人,本身就是个风险极大的项目,她本科所学的知识培养了她拒绝一切风险系数大的潜意识。 可她忘了,风险的另一面是收益。 医院没有吹风机,徐远远冲完澡披散着头发站在窗边,想靠着外面的风吹干湿发。 “远远,怎么湿着头发吹冷风呢?以后老了会头疼的!”赵含芝拎着在医院门口早餐店买的早饭走进病房,一进门就看见她这副模样。 “我老了您都不知道在哪呢,我都不怕,您怕什么?” 赵含芝关了窗户,就把她往床上推,厚重的外套直接盖在她的头上,压得她头都抬不起来。 “到时候我肯定在天上看着你,你要是忍心我在天上急得团团转,就随便你怎么糟蹋自己。” 赵含芝也不忌讳生死,抬起她的腿塞进被子里,又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上。 “那您就少看我,多保佑我弟就行。” 徐远远低头轻嘬了口手里的热水,避开难得的温情。 赵含芝不明白她到底在拧巴什么,弟弟总是什么事都会和自己分享,不像她几句话都说不到就哑了火。 吃过早饭,主治医生正巧过来查房,徐远远提出想要出院。 “恢复的不错,你要是想出院也可以,等一下护士过来给你办手续。” “这么快?”赵含芝惊讶。 “昨天换药的时候看伤口长得还不错,接下来只需要定期换药护理就行,对了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和家属沟通,等会可以到办公室细聊一下。” 医生翻看床头挂着的病历,确定了恢复情况才同意徐远远出院。 4.酒吧互动 挂盐水的时候,赵含芝在办公室找到了医生。 “医生,徐远远的身体真的可以出院了吗?我们不担心费用问题的。”作为本市最顶尖的私人医院,除了医疗技术,费用也是排在前列的。 “她的伤口虽然凶险但是并不严重,目前来看恢复的很不错,确实没必要继续待在医院。”医生耐心的和她解释,医者仁心,他找家属来还是有另一件事。 “虽然身体恢复的不错,但是比起身体,家属更应该关心她的精神状态。” “您这是什么意思?她的精神有什么问题?” “经过这几天的观察,加上她是因为自杀住院的,我有理由怀疑徐远远可能有抑郁倾向。不知道您是否看到过她手腕处和手臂内侧的疤痕?” “手腕处的疤痕,她说是和朋友玩闹时不小心划到的,手臂内侧……”赵含芝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理由有多荒唐,她居然还信了。 “您不用担心,我这只是初步猜测,更具体地还需要您带她去专业的门诊咨询检查。” 言尽于此,医生也不再多说,他只是不忍心这么年轻的生活走上歧途。 赵含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,她只觉得浑身发软,脑子也乱的发涨。 她的女儿只是有些任性,但是她学习很好,对待朋友也很仗义,就连路过遇到的流浪猫她也会因为不忍心而捡回去自己好心照顾。 现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装的。她的女儿在独自承受着痛苦。 赵含芝首次觉得作为母亲是如此的失败,她躲在楼道里低声哭泣,独自收拾一团乱麻的心情。 “远远,妈妈刚去给你办了出院手续,等挂完水我们就可以回家了。” 为了不让徐远远看出自己哭过,赵含芝用冷水洗了脸,又在医院大厅办完出院才回来。 徐远远刚无聊睡了会儿,现在还有点懵,只是点点头又闭上了眼。 出院当天晚上,徐远远就去了酒吧。 赵含芝看她出门的背影,想说些什么,又不知道怎么说,最后叹了口气默许了她的行径。 徐远远刚出小区,便脱下外面oversize的风衣,露出了里面贴身吊带小黑裙。 等车时,她习惯性叼着烟刷着朋友圈,烟气缠绕间,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。 ‘无论多晚,一定要回家。’是母亲在转账时留下的备注。 望着手机界面,徐远远愣了许久,直到车来了才点了收款。 还是那个酒吧,人少安静。 “来了啊,今天喝点什么?”她刚进门老板便看到她了,熟稔的打着招呼。 “先来一杯嗨棒。”徐远远直接坐在调酒台前,支着下巴等着。 听着店里老板的心爱歌单,轻松愉快的ramp;b系列,原本沉重的心此刻也轻快了许多。 “嗨棒好了。” 老板递过调好的酒,又推过来一份小零食,拿着特意多调了一杯的酒准备与她捧杯共享。 两人碰了杯后,徐远远喝了一口,威士忌加苏打水的搭配,简单却是很迷人。 苏打水的清新削弱了威士忌的独特泥煤味,让人留恋忘返,情难自已。 徐远远不爱酒精的香味,她总觉得经过时间的沉淀而发酵出的味通带着冲鼻的苦涩,无论多少遍都不习惯。 但是酒精上头冲刷灵魂的昏沉,却是一味帮她逃避现实的良药,就像阶段期过后的第一根烟,短暂蒙住精神。 第一杯酒很快见底,徐远远翻着酒单点了第二杯:血腥玛丽 等待的间隙,徐远远上了个厕所。 回来时,在柜台见到了一位不算熟的熟人. 江树晚上闲来无事,想起被朋友推荐了家酒吧,人少清静,很适合一个人独酌微醺。 正巧,最近被工作扰得有些失眠,差点给烟点了火。 酒吧藏在巷子里,要不是朋友提前打过招呼,仅靠百度地图的指引,他还真的不一定找得到。 出来喝酒就为了买醉,江柯直接点了杯干马天尼。 等酒的空闲,他起身打量起身边的环境,和朋友描站的大差不差,确实很安静。 不过,不排除是人少的原因。 转身继续参观的时候,两人的视线终于对准在同一轨道上了。 “老板,你们这允许未成年进入消费?”江柯看到徐远远的第一眼,他就开口问老板。 “怎么可能?法律不允许好吧!”老板头也不抬,继续搅拌杯里的冰块。 “那位女孩您怎么说?”江柯柯伸出手臂对向她的方向,身体还特意偏几分,好让老板看得更清楚。 老板心想遇到刺头了,抬头刚问他是不是事时,看到了站在对面黑着脸的徐远远,一下子就哑了火。 “她啊,常客,娃娃脸显嫩而已,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查过身份证。”说完,酒杯放在柜台。“您可以挑个自己喜欢的位置,有什么事摁铃。” 听到她是成年人,江柯的瞳孔震动了一下,不过很快便收起没人察觉的惊讶,端着酒杯坐在阳台边。 许远远自觉晦气,拿起一瓶矿泉水灌了半瓶。 “怎么?认识?”老板一脸吃瓜,借着递酒的由头打探。 “不认识,但不是个什么好人”。 徐远远瞟了一眼坐在阳台的人,嫌弃地目光显而易见。 “咋了?说来听听啊!” “渣男!懂了吗?” “操,这不撞我枪口上嘛!老子这辈子最痛恨渣男了!”老板看着幼态十足的徐远远,脑中已经幻想出一出色狼骚扰纯情少女的大戏了。 徐远远不知道老板想什么,就看见他调了一排B-52轰炸机。基酒份量直接到最高,整整六杯,估计喝完便醉得不醒人事。 毕竟老板亲调的王炸她也曾有幸体验过,当时喝完直接在马桶边吐了一夜,缓了三天酒劲才彻底消散。 不过,现在这王炸不是给她准备的,随便给谁喝都和她没什么关系,徐远远只等着看戏。 调完后老板招呼着身边的徒弟,耳边叮嘱几句,就见小孩一脸坏笑地看着着她和老板。 小徒弟捧着托盘小心翼翼地将酒送到江柯面前。 小孩不知道和江柯说了什么,他离开的时候。江柯的目光顺着风看了过来,眼里尽是戏谑。 江柯明白她的报复,但没意料到这么明显。 看着面前燃着火焰的高浓度鸡尾酒,不用喝就知道度数有多高了。 他随意拿起一杯,用吸管一口气喝了干净,辛辣带着丝苦涩的酒体顿时笼罩住口腔地每一处. 就连滑过嗓子瞬间都点起了火。 剩下的五杯,他不打算继续,及对止损才是王道。 摁下桌边的铃,招来酒保,点了两杯牛奶。 酒保听到有人在酒吧点牛奶,虽然觉得好笑,但是职业素养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,直到走到柜台后才放肆地边笑边和老板分享。 徐远远坐在柜台前,自然也听见了他俩的对话,忍住笑了起来。 酒吧不大,一眼望到顶,她的一举一动江柯都能看得清楚。 要不是亲眼所见,很难想象此时笑颜明媚的女孩,上个月因为自杀未遂在医院住了许久。 他不是白骑士,没有助人为乐的慈悲心怀,尤其像她这样丝毫没有自我拯救意识的小孩。 但往往没有接触过的最能吸引人,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。 洒保很快端来两杯牛奶,酒吧没有存过牛奶,这两杯还是老板女儿五次来玩带过来的。 江柯只要了一杯,另一杯拜托酒保递给坐在柜台前的女孩。 徐这远看到酒保把一杯牛奶放在自己面前,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,她讨厌牛级里的膻味,从小便不喜欢。 5.酒吧2 “老板,酒吧什么时候改成超市了。”徐远远直接将牛奶还给了老板,她拒绝喝。 “远远姐,这是阳台那位帅哥给你的。”酒保解释道。 眼睛却全是看戏的意味,带薪吃瓜可是最快乐的事。 徐远远转头看向阳台,江柯正举着牛奶隔空要与她碰杯。 窗外的冷风吹进,撩开他额前的碎发,露出光结的额头,她这时才发现狗男人还有几分姿包。 不过就是有点爱管闲事。 “这位先生,我最后提醒您,不要做对不起自己爱人的事!” 牛奶重重地放在桌上,溅出的几滴落下绽放成白色的桅子花。 我没有爱人。”江柯看着她的眼睛,“这是B-52轰炸机的回礼” 回礼?徐远远回头,就看见老板坏笑看着这边,她才反应过来,自己这是被人坑了。 不过现在解释也没有意义了。 “不用谢,另外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,那晚在酒店家暴的先生应该是您吧!” “是我,不过不是家暴”江柯已经反应过来错怪她了,语气都温和了起来,就连耐心也多了些。 “不是家暴,不要告诉我你们是在玩游戏?”徐远远话里的游戏就是学面上的意思。 “确定,不过是大人间的游戏。” “骗小孩呢。” “不是,而且你也不是小孩。” 成人的游戏,徐远远联想到自己在那个网站上看的视频,脸刷地一下子红了。 两厢情愿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她顿时没了质问他的底气,一时语塞了起来。 江柯看小女孩红粉的双颊,纠结的小手在裙边使劲摩挲,像极了犯错等待家长教训的小孩,捉弄的心有些躁动。 “看来错怪人了,既然犯错了就要受到惩罚,是吧小孩?” “我,我不是小孩,对不起行了吧!” 徐远远低头,她看看地上有没有洞,她要钻进去。 “一句对不起可不行,我朋友因为你受到了惊吓,游戏还没结束就离开了,搞得我最近心情都低落了。” 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 “补偿我。” 怎么补偿?难道要她被他打一顿?她幻想出的画面就连耳朵都染红了。 “还说不是小孩,怎么这么容易被别人带入坑里呢。” 江柯看着她弊气的囧样,突然很想看她流泪的样子,那时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嘴硬。 “你唬我!”徐远远用手指指着他,气得跺了两下。 “啧,这么没有礼貌,看来确实欠揍。” 最后一句话,江柯压低了声音,轻飘飘地在两人之间回荡,最后击在她心上,徐远远感觉自己的内裤湿了。 “管你什么事?”她现在只想逃离面前这个男人,她很确实,他很危险。 现在不管,以后就不确定了。”江柯继续戏谑道,好像看到她跳脚的样子会上瘾。 “什么现在以后,谁和你有以后。” “好,正式自我介绍一下,我叫江柯,28岁,长住海市,是个BDSM玩家。” 江柯起身站到她面前,低头看着她的眼睛。 “有病啊!你看谁在酒吧里这么介绍自己的。”徐远远不甘示弱,抬头看向他。 尽管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她感到了压迫感,但她面上依旧不退三分。 “我啊,请问这位漂亮的女士怎么称呼?” 徐远远她长的很普通,一双眼睛却灵气十足,可从小却没人说过她漂亮,最多被说可爱,第一次被夸漂亮,虽然觉得话不诚,但心里还是跟吃了蜜一般甜。 “姓徐。” “那年龄呢?” “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个秘密吗?”徐远远感觉他有些得寸进尺,忍不住呛了他一下。 “抱歉,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成年了吗?” 江柯后退了两步,给她多一些空间,也让两人之间氛围没那么紧绷。 “23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 她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,鬼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在这扯些什么。 “你对BDSM感兴趣吗?” 江柯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,他想要和她进行一次实践,无关其它,就像看她明亮灵动的眼睛流出泪的样子。 “你,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。” 她也不知道自己感不感兴趣,她又是不反感,但这并不明证明她喜欢啊。 “如果我没听错的话,你手机刚才一直在响的提醒音是自寻APP的吧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!” 刚问完,徐远远想起他说了自己是个玩家,才反应自己说了个愚蠢的问题。 “我的朋友是这个软件的开发人。” “哦。” “可以加个好友吗?我指的是自寻。”江柯拿起手机点开了APP界面。 “不好意思,我对你没兴趣。” 她说的是对他没兴趣,而不是对BDSM。江柯自然也听出了话里的意思,自觉收起了手机。 “很晚了,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,需要我送你回去吗?”江柯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,已经12点半了,他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睡意。 “不用,和醉酒的人一起,我还是觉得待在这更安全。” 江柯笑了一声,真是个伶俐的女孩。 “好。” 他没有勉强,而是走到柜台买完单后问老板要纸和笔,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。 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,如果想要体验一次实践,我可以帮你。” 江柯返回到她身边,将纸片放在桌子上后便离开了。 徐远远背对着他离开的身影,冷风吹得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她在考虑是否要踏进去,考虑是否要有能力承担。 她离开时,桌上的纸片也消失了,可能被风带走了。 徐远远独自坐在酒吧很久,还是那个角落,灯光声乐波及不到。 凌晨两点,她终于厌倦了身处喧闹而内心孤寂的感觉,想起母亲的话,叹了口气。 “老板结账!” 酒吧并没有引用线上付款,据说是因为老板很喜欢亲自收钱的快乐。 “远啊,不用结了,刚那个帅哥已经提前付过了,这是找的零钱,要不你帮我还回去?” 老板直接把钱放在她面前,大致看一眼,还有几张红票。 也不知道他一次性付了多少,徐远远由心里暗想。 “你等他下次来直接给呗,我的账我自己付。” “别啊,一看他就不是咱这小城市的人,估摸着来的概率也不大,你不是他朋友嘛,帮哥个忙。”说完,老板带着徒弟刷杯子去了,丝毫没给她拒绝的机会。 她砸吧砸吧嘴,里面全是苦涩的酒精味。 回到家,就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,母亲盖着条毯子在沙发上打盹。 “远远回来了,饿吗?”听到开门声,尽管徐远远已经很小心了,但依旧被惊醒了。 “不饿,你怎么在这儿睡?别着凉了。” “好,那妈回去了,你早点睡啊。”看到女儿回来了,赵含芝也就放心了,才蹑手蹑脚地回房间。 6.离家出走 赵含芝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,生怕打断床上人的鼾声。全程屏住呼吸,直到身体躺在了床上,她才敢开口呼吸。 可人在床上,却没了睡意。 医生之前说的话,她到现在还记得十分清楚,她想带着远远去专业的医院看看。 可她不知怎么开口,一向自强的女儿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。 而且徐立竞也会把错全推到自己和远远身上,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,刚愎自用,自以为是。 如果到时候没说拢,万一再刺激了远远就更麻烦了。 赵含芝想了很多,到底没能谋划出个万全之策,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 另一个房间的人,也是思绪万千,辗转反侧。 徐远远坐在床边,看着从酒吧带回来的零钱,还有纸片。 字迹潇洒,笔锋凌厉,一看就能猜到执笔的人做事干脆利索。 徐远远实在不能把它同酒吧里那个温吞的相联系,但这的确是他所写。 她突然很想要了,从柜子里拿出情趣玩具,用酒精湿巾仔细擦拭了每一处。 确定卧室的门反锁了,徐远远便将灯关了,独留床头柜上那盏昏暗的小夜灯。 她平躺在床上,褪去下半身的衣物,轻车熟路般将玩具放在蒂蒂上,玩具启动后,柔软的小口规律的吮吸着阴蒂,酥麻感如同潮水般蔓延至全身。 意识慢慢混乱,乱七八槽的画面紧接着涌入脑海,打乱了呼吸。 直到梦中那个叫乖乖的人与江柯的脸重合时,惊得她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,酥麻感陡然加深,突然她好像在脑海看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光点。 眼前的光点开始慢慢变大,最后变成了江柯的样子,还是会说话的。 “乖乖,喜欢吗?”江柯嘴角含笑,哄人的声音温柔如水,眉眼却依旧清冷。 “喜欢。”徐远远已经分不清想象和现实,她只知道江柯的声音就是伊甸园里的苹果,红艳艳的果实挂在树上垂涎欲滴,而自己就是那条缠绕在树干的毒蛇。 “乖乖用力点。”江柯又说话了。 徐远远像得到命令般,双腿使劲加紧,酥麻变成刺激感。 光点不断放大,呼吸彻底被打乱,嘴唇都被咬白了都没能挡住娇软的呻吟声,零星般散落在黑夜场。 明知道声音不会传出去,但那种被担心的恐惧使得身下的刺激感更甚。 终于,当她感觉自己被光点笼罩后,高潮便跟随着它突然像烟花一样上下齐齐炸开,坠落的火星涌向每一处,身体控制不住的抽搐颤抖。 高潮过后,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似的,整个身体就连手指都软了下来,她强撑着精神用纸巾擦拭私处时,才发现流出的水直接打湿了身下的床单。 等到她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后,她才真的丧失了全部的力气,瘫在了床上一动不动。 尽管感觉很累,但此时却是毫无睡意。 她清晰地记得,到达顶点的那一刻,自己的眼前是江柯的脸。换句话说,自己刚才是对着江柯自慰。 而且,越琢磨她越感觉那个梦里的男人就是江柯。 羞耻感涌上心头,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个淫荡的欲女,像条狗似的随便发情。 接下来几天,徐远远每天都拉着窗帘,把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,醒了就刷会儿手机,困了便拉过被子继续睡。 实在饿极了,她才会从房间里走出来,冰箱里总会有些特意留下的剩饭剩菜。 她在躲着江柯。 与其说她在躲着江柯,不如说她在藏匿真实的自己,那个总是将欲望藏在深处的徐远远。 许是彻底忍不住了,家里终于爆发出一场战争了,还是在他们儿子上晚自习的时间点。 “你看看,她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,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哪个不在工作!” “你小点声,远远听的到的。” 徐远远的房间没有做过任何隔音,她自然也听得见外面的争吵,这样程度的谴责她早已习惯。 “我就是让她听见,我又没让她赚钱补贴家用,只是希望她能养活自己,这样简单的要求她都做不到,和废物有什么区别!” “徐立竟!”见父亲的说越说越过分,赵含芝忍不住打断了他。 “你不要拦着我,我今天就是要说个痛快,她就是被你惯坏的,上学的时候厉害有什么用,高考的时候还不是考了个野鸡大学,毕了业都找不到工作也就算了,还抽烟喝酒烫头发。 要不是同事女儿在酒吧看见她在酒吧喝的伶仃大醉,好心提醒我,我都不知道你的女儿,徐远远在外面鬼混,我的脸都被她丢尽了!” Pia!——清脆的巴掌声在她开门的那一刻响起,徐远远被声音定住了脚步。 “徐立竟,她是你的女儿!”赵含芝的眼里早已蓄满泪水,只是死咬着嘴唇没让流出来,在这一刻,她再也控制不住,只顾着宣泄,任由流下。 “我巴不得没有这个女儿!” 男人的尊严被妻子打下,抬头看见徐远远站在门口时,碎了一地,怒极放了狠话,眼睛依旧放在她的身上。 “好,我满足你。”徐远远平静的回应父亲,外套都没拿径直离开了家门。 赵含芝这时才发现女儿,想要过去解释时她已经关上了离家的门。 “你知不知道医生说远远可能有抑郁症,她手臂上全是用刀划出的痕迹。”说完,她急忙去徐远远房间给她拿了件外套,临走时才发现她手机也没拿,心里更着急。 徐远远赌气离了家,透骨的寒风吹在身上时才发觉自己衣服手机都没带,她彻底放弃了。 母亲在小区外追到她时,她面色苍白,就连嘴唇都没了血色。 “远远,你不要听你爸说的话,你是妈的女儿,永远都是。他不养你,妈养,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带你回外公家。” 赵含芝一边给女儿穿上外套,一边轻声安慰。 徐远远这时才看见母亲同样没穿外套就出来了,可是她并不觉得冷,只是一门心思为她系上外套纽扣。 “妈,姐,你们是出来接我的吗?”徐云间下了晚自习,离小区门还很远看见妈妈和姐姐都在那里,他还以为是出来迎接他的,高兴地小跑到她们面前。 “云间,你先回家,妈和你姐还有些话要说。” “哦,好吧,那你们说完就回家,外面太冷了。”徐云间不明所以,也只是听话照做。 赵含芝让徐远远等着,自己先回家收拾行李,徐远远点头。 等母亲一走,徐远远便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,路上她给妈妈发了条消息。 “云间现在是关键时刻,不用担心我,我去朋友家睡几晚。” 母亲看到消息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,发消息也不回,无奈只能给她的银行卡转了一笔钱,随即当晚便和徐立竟分了床。 “美女,去哪儿?”司机开了一段时间,也没见徐远远说要去哪,忍不住提醒道。 “您等一下。” 徐远远找出存了几天却始终没有勇气打过去的号码,她现在脑袋有些乱,迫切地需要一些特殊地方式来感知自己的存在。 自残的方式她都用遍了,就连死亡都曾濒临过,这些都没办法满足她。 铃声响起,对面很快便接了。 “徐小姐?”江柯的私密工作一向做的很好,对于未知号码他马上就猜到了是谁。 “现在可以吗?”徐远远直接开门见山,中间也不带任何铺垫。 “桔子水晶12楼2号房。”江柯察觉她的情绪不对,也是没有犹豫报出了现在位置。 徐远远得知后,直接挂断了电话,给司机报了地点。 7.酒店 司机在听到地点是酒店的时候,透过后视镜看向徐远远的眼神中带了些打量。 徐远远不是没看到那恶心的眼神,她很清楚司机心里在想些什么。 在这三四线小城市里很少有半夜不回家住而去酒店的人,尤其像她这样年岁的女孩,一般都会被家长要求不准在外面过夜,除非是做皮肉生意。 可是,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,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即将喷泻而出的自毁。 到达酒店时,徐远远就看见有个男人站在门口,黑色的长款风衣被风吹开衣摆,高龄的黑色毛衣遮盖住整个脖颈,额前的碎发在风中时不时撩开露出光洁的额面,神情淡然的看着来车的方向。 “一共十五。”司机的口气已不像刚上车那般和善。 徐远远直接扔下二十元的纸票后下了车,关门时用力一甩,也不管什么反应直接走向了等待许久的人。 “我自己找的到路。”站定,她才抬头看他,瞳孔微闪,眼里全是假装地镇定。 “我知道,身份证带了吗?”江柯自然看见了司机鄙夷地眼神,嘴里叽里咕噜地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。 “电子的可以吗?” 徐远远出门什么也没带,就连手机和外套都是母亲追出来送到她手里的。 “可以。”说完,江柯转身带着她去登记,徐远远则跟在他身后,始终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。 江柯也不急,在登记台前等着她走到面前。 “傻站什么,登记啊。”看到她跟个木头似的没什么反应,江柯忍不住笑出了声。 徐远远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现在是主动走向了狼窝虎穴,这时再想反悔都有些难了。 心一横,在手机相册找到身份证存件后直接递给了前台。 前台扫了身份证后才把房卡放在柜台上,徐远远刚想拿就被江柯夺了先。 江柯拿着房卡也不管她是否跟上,自己径直走向了电梯,他在给她一次后悔的机会。 电梯里,两人双双沉默。 江柯闭着眼睛靠在电梯一旁,而徐远远则是站在另一旁,悄摸摸地时不时打量着他。 12楼到了,江柯看都没看一眼,依旧先出了电梯走在前面。 房间离电梯很远,因为已经是凌晨的时间,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,静悄悄的。 到了房间后,江柯从口袋拿出房卡刷门却没有先进去,而是用手抵门等着后面的人。 徐远远走到门口时,在此刻停住了脚步,最后一脚她到底要不要迈,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。 就像上次醉酒献祭一样,她现在所有的理智都被脑海里的自毁意愿所掩盖,她带着不清醒踏出了她认为的最后一步。 进了房间后,徐远远不知道该做些什么,只是傻愣愣的站在中间,直到沉闷的关门声响起,她才如梦初醒般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。 “别紧张,坐。”江柯脱下厚重的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,从冰箱里给她拿了瓶矿泉水,拧开瓶盖放在了她的面前。 徐远远此刻乖巧地如同绵羊,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。 “怎么不说话了?之前见你的时候不是口齿满伶俐的嘛。”江柯坐在她的对面,困得眼睛都有些发涩。 “说什么?”徐远远抬头茫然的看着他,“那个,在酒吧你付了多少钱我转给你。” “你来就是为了还钱?” “一部分。” “那另一部分呢?” “另一部分,我想……” “想什么?”江柯抬眉与她对视,眼中的血丝就这样映照在她目光中。 “实践。” 说他是恶魔撒旦一点也不为过,循循善诱间就引出了她真正的想法,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引诱,他只是在让她说话,说她自己的话而已。 “为什么?”江柯继续追问,他不确定徐远远是因为想要好奇而去尝试,还是她真的喜欢这种活动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徐远远聒噪的心又多了一丝烦躁,她就是想要真切地感受痛觉在身上回荡,早知道如此麻烦,她不如自己找个地方了。 “这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它自己的原因,如果你没有想清楚的话,我想我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。” “那我去找别人。”她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,那股强烈的焦躁感快要将她吞灭了。 “好啊,我不保证你遇到的都是像我这么有原则的人,等你被人抽的满身伤痕的时候最好不要哭着后悔。” 江柯也不拦着,她是个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,拥有独立的思考能力,只是有些天真,对待社会仍有些小孩子的幻想。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简单提点一下,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来决定。 “你在恐吓我?” “你自己有手机,会上网,可以查查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。” 徐远远在接触圈子的时候就看过不少,她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情况都存在,只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冷静下来。 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,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实践,我只知道我现在需要疼痛感,自残已经满足不了。” 徐远远回应他的目光,眼睛湿润,她在刨析自己的心,虽浅却痛。 “你现在需要的不是疼痛,而是冷静。” 江柯一针见血直接点出了问题所在,人在冲动时,总会做些自我伤害的事情。但是冷静之后,就会后悔自己的行为。 如此,陷入了恶性循环,难以自拔。 “我冷静不了了。” “那你需要我的帮助吗?” 徐远远不知道除了割裂在身体上的痛觉以外,还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,她自己已经束手无策了。 “好。” “既然你同意了,那我也提前和你讲清楚,今晚的行为不会涉及性,而且我也不会像你在视频中看到的那种动手打你,我只有一个要求,就是不要违抗我的任何命令。但凡有一次,所有的全部作废,你也不要再来找我,能听懂吗?” 江柯此时才正经坐起来,语气也不同以往的严肃。 “能。” “很好,现在脱掉外套去阳台边跪着。” 房间内暖气很足,她只是待了一会儿,额头鼻尖就已经有些细汗。 徐远远听到让自己跪着,虽然有些排斥,但想起他刚刚说的话,犹豫间还是脱掉外套后走到阳台边。 她看到床边椅子上有个靠枕,正在犹豫要不要放在腿下时,身后的人看出了她的意图。 “直接跪。” 徐远远赌气般硬生生跪在地上,膝盖砸在地面的声音沉闷,却清晰。 黑色最是低调,也最能凸显其它。江舟轲走到窗边拉开窗帘,让皎洁清澈的月光投进屋内,照在她身上。 小城市没有夜生活,时间一到,这座城市就像被拉了电闸般熄灭了所有灯光,唯独留下公路旁两侧的路灯闪耀着昏暗的黄色。 她在窗边跪着,江柯便回到卧室忙着自己的事情。 他这次来这,只是为了重新估测投资项目旗下小工厂的价值,原本这样小的事情不需要自己亲自来,但手下的人个个都抽不开身,哪个手里的项目都比这个急。 最近事情已经到了结尾阶段,还差一个发回总部的报告。 会客厅与卧室之间的门敞开着,卧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是唯一的声音,很像助眠音频。 手机在外套里,徐远远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,只觉得小腿麻木没有知觉了。 她现在只想起来,躺在沙发上揉揉僵硬的双腿。但一想到和他的约定,背又坚定的挺直了起来。 看着窗户上自己的身影,她又想起了那个梦。 不同的是,她现在不是赤裸着,身后也没有人在盯着自己。 蜡油滴在身上的痛觉,虽然在梦中,但回忆起来依旧真实。 8.酒店2 忙完手里的工作,江柯看刚才定的闹钟还没响,又估摸着她第一次,可能有些受不住了,才从卧室出来。 脚步静悄悄的,他特意放慢了步伐,走到会客厅看到她还在跪着,姿势虽和刚才不同,但也算认真,没有糊弄他。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,徐远远的瞌睡比以往来得早,头一点一点的。 江柯没动,就站在沙发后看着她强忍睡意的样子,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。 他不喜欢训诫,在他看来训诫不仅浪费时间心思,还很有可能调教失败,最后预期还不成正比,这并不符合他做事的风格。 所以他只玩纯实践,两个人经过提前交流确定对方是否符合自己,然后找家隐私性好的酒店进行一场双方都满足的实践,最后相忘与人海,继续寻觅下一段邂逅。 时间长了,次数多了,江柯便陷入了懈怠期。 他开始对这些活动提不起任何兴趣,甚至于有了想要退出,回归正常生活的想法。 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,父母在身后催婚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。 他有时在想,要不要去接触接触父母口中的优秀女孩,与一个门当户对的人领证结婚,就此开启平淡的生活。 上次被徐远远撞见的那次,江柯本打算是作为退圈前的最后一次实践,自此以后金盆洗手,彻底了断。 可上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轻易如了愿。 江柯不经笑起老天捉弄人的手段,声音轻柔,却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突兀。 徐远远的瞌睡一下子就被他的笑声打飞了,揉了揉发酸的眼角,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睡着了。 这样平静的心情是她许久没有体验过的,就像安稳的睡眠一样。 看来自己还真是受虐体质啊,就这样还能够睡着,也真是心大。徐远远自嘲。 “现在冷静了吗?”江柯没动,看到她的小动作,才开口问道。 徐远远正在嘀嘀咕咕,听到他到声音时身体不自主地抖动了一下,就连心也紧地像被人攥住一样紧绷。 “嗯。”她尽可能平复紧张地心情回应,可发出的声音却出乎自己预料般软糯,听起来像是在撒娇。 “很好,站起来吧。”江柯绕过沙发坐在离她最近的沙发旁。 听到自己可以不用跪着,徐远远那颗被攥住的心松快了一些,忘记了自己早已酸痛无比的双腿,就想马上起来。 可身体的反应不会放过她,站起来的那一刻脑袋就像缺血般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,眩晕感让她不得不扶着阳台才勉强没有倒下。 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,徐远远才觉得好受些,可随即腿部的麻木立马涌了上来,她被定住了。 “过来。”跪了这么长时间,江柯自然知道她现在估计走都走不了了,但是他并不打算心软。 “等一会儿,腿疼走不了了。”徐远远心想,不是我不走,是我的腿它拒绝啊。 “我不想说第二遍,快点。” 自己选的哭着也得继续,她只能强行无视灵魂飘在半空的虚浮感,一步一步挪到他身旁。 “想清楚了吗?”江柯抬头,注视着她的眼睛。 “什么?”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,徐远远的大脑直接宕机了,本就一团浆糊的脑袋变得更黏糊了。 “为什么要实践?”看着她清澈愚蠢的眼神,江柯实在不忍心将她拽进来。 又是这个问题,她想起来了,在情绪躁动的时候他就问过了。 “没有。”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她,也没想明白自己的答案是什么。 “对于BDSM你了解多少?你的属性是什么?你为什么要选择进入这个圈子?这三个问题你必须想清楚,当然可以没有答案,但是你必须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” “为什么?”徐远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,两厢情愿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。 江柯还是被她的天真给气笑了,整体泡在酒吧留恋烟酒的人,心智怎么还能这么幼稚。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天真,她才会在大学毕业后处处碰壁,她带着一腔热血闯进成年人的世界,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就能获得应有的报酬。 可那些老油条早就在泥泞里摸爬滚打了许久,好不容易掌握一点话语权,怎么又可能允许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改变规则,他们要的是听话的狗,不是随时会伸出利爪的小野猫。 “你该庆幸我会问你这些问题,起码证明我还是个良心残存的人。如果这基本的问题你心里都没有定数,那你真的不适合这个圈子。以你现在的认知,在他们眼中你就是只流浪在路边的野猫,任谁过来都能踢你一脚,等到你彻底放弃挣扎后,他们就会拔掉你的爪子,剥掉你身上肮脏的皮毛,最后吃的你连渣都不剩。” 江柯现在很想点根烟,这样麻烦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来第二遍。 “那你会吗?” “不一定,有可能哪天良心彻底消磨完了,我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个。” 他随意往后靠,姿态一下子懒散起来了,借着玩笑话打趣道。 “给我些时间。” “多久?” “三天。” 江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,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。 “我今天上午就要回海市,这个房间我会为你续费三天,你可以继续在这整理自己,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,到时候我们再谈。”说完,江柯起身就要离开。 “这是你的房间,我自己下去重新开一间。” “不用,我已经用你的身份证在旁边开过了。” 怪不得刚才登记的时候,前台的工作人员一句话都没有问她,原来他已经提前开过了,只等自己过去登记。 “房卡放这儿,锁好房间睡觉,记住今晚还没过去,我也还没说结束。” 言外之意就是她必须听话,除了睡觉别的都不可以。 徐远远点头,在他走后挂上了锁。 没有了人,她紧绷的松快了不少,饶有兴趣参观起酒店的房间。 作为本市最高级的酒店,主要装饰主打奢华不廉价。 走进卧室,房间内只有书桌有些乱,床铺整洁的不像是有人住过,看出他是个整洁的人。 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,对于他摊开在书桌上的资料她没有兴趣。 徐远远有些精神洁癖,对于江柯已经睡过的床,即使知道每天会有人来更换打扫,她还是不太想要睡在床上。 走到客厅,把空调的温度上调了几度,盖着自己的外套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夜。 江柯的房间就在隔壁,回到房间后他站在窗边吹了很久的风。 顾虑很好,其中参杂了一丝没被察觉的兴奋, 她在自己面前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,而自己手上正握着画笔,只要想,这张纸上就会出现自己喜欢的颜色。 只是越干净的东西,江柯在下笔的时候就会越谨慎。 他希望一旦开始,这幅画最后一定就会成为最完美的作品。 想到这,他的手开始微微抖动,江柯知道自己兴奋了,并且有了期待。 早上,江柯独自用过早餐,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才敲响她房间的门。 徐远远不知为何,当躺下就睡过去了,并且一夜无眠,知道敲门声响起她才醒来。 “抱歉,我需要收拾行李。”看到她睡眼惺忪,精神却不错的样子,江柯就猜到她昨夜睡得不错。 “哦好。”徐远远后退一步让他进来,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洗漱,羞的把脸蒙在双手里。 江柯进屋后,大致扫了一眼,她的外套耷拉在沙发上,而后看到卧室的床没被动过,心里有了判断,却没有明说出来。 徐远远没有跟进卧室,而是坐在沙发等着他。 知道他收拾完,提着个行李箱出来,她才站起来。 “坐着吧,现在已经是白天了,昨夜的事已经过去了。”江柯没有碰她,而是挥手让她坐下,自己则坐在对面。 两人坐定,徐远远也不再像昨晚那般局促。 回想昨夜,徐远远一阵懊恼,果然晚上容易冲动,加之情绪上头,做出的事现在想来也是羞愧万分。 不过她不后悔,人生那么长,如果事事都要后悔的话,那她这一辈子估计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。 “等一下我就要去机场回海市了。” “嗯,你昨晚说过了。” 冷不丁被她呛了一下,江柯倒想起她张牙舞爪的嚣张样了,看来这就就是她的铠甲了。 “你还记得就好,房费我已经续过了你安心待着,号码你也知道,等想清楚了可以直接打给我,无论怎样。” “好。”徐远远点头答应。 9.内省 江柯离开时,回头望了徐远远一眼,那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绪,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,江柯才坦白。 他离开后,徐远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,只是坐在窗边一个劲的抽着他遗留在书桌上的半包烟。 她想不通江柯为什么一定要问她选择进入圈子的原因,她坦白她很恋痛,每当情绪失控的时候,她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逼着自己冷静。 刚开始她还能靠着自己控制,可次数多了后,她就失了理智。 至今她都还记得第一次划伤自己的情形。 面对那道如何都无法理解的难题,扔在地上的草稿纸一张又一张,纸上的字迹也愈发潦草。 解题步骤她不是没有,顺着答案也她可以解出来。 可一旦换做同类型的题目,她还是没有丁点思路。 她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情况,气到极点,手失力划破指尖,血滴涌现,落在了纸上。 纸张顿时如土地般盛开朵朵鲜梅,红艳的颜色深深刺激着她的心。 下一刻,她便拿出手工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下了第一道伤痕。 奔涌而出的血液,放出了她心里的野兽,望着与红笔完全不同的鲜红,她感觉到了释怀。 自此以后,一发不可收拾。 她像是找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钥匙一样,疯狂的在身上隐秘的地方画出她想要的痕迹。 当然这些,谁也不知道。 父母所能看见的,不过是她想让她们看到的,她以为她们会关心,会追究。 但是她们并没有,一句轻飘飘的谎言就能打发了。 大失所望后,徐远远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庆幸,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没那么认真啊! 除了自残,她开始抽烟喝酒逃课,这些在父母口中罪大恶极的行为,她一一接触,并且沉醉其中。 后来,自残玩够了,她的精神也没了寄托。 她开始寻找新的乐子,谈恋爱,靠着别人给的爱,她又能继续活着。 只是,他们都太逊了,只敢在黑暗的操场短暂的唇舌相交。 一看到老师,便向老鼠见了猫般惊慌失措甩开了她的手,头也不会的离她而去。 学校里的乐子没了,她就到校外找。 只是社会上的杂种太多,他们只想要她骗到出租屋里,在破烂的床上把她压在身下欺辱掠夺。 丝毫没有精神上的融合,哪怕有一丁点的交际,她都会心甘情愿的躺在他们的床上,任由处置。 于是,在他们还没得逞的时候,徐远远就已经消失在那个狭小混乱的世界。 在外地上了四年大学,她短暂收起顽劣的性子,毕竟在外人面前,她还是要维护自己的形象。 所以,一起住了四年的舍友在临毕业对她的评价就是:“天真乖巧。” 徐远远很喜欢这个评价,说明她的伪装很成功,阳光下肮脏就不应该存在,只有在黑到看不见前路的时候,那些不堪的东西才可以顺着下水道口爬出来。 于是,她回到家乡小镇,只有在这里,在她那昏暗的小屋里,她才可以卸下伪装。 终于,她玩累了,她推开了身边所有的人,那些关心只会让她烦躁,逼得她一次又一次在身上划下痕迹。 徐远远痛恨父母自以为是的关心,他们从未真正看过她的所需所求,给的几句宽慰也都是为了维护他们虚伪的面子。 这样烂透的人生,她没有办法扭转。既然开始无法决定,那么结束键一定要由她来摁。 只是她还是没能如愿,明明尖刀已经刺进胸膛,为什么没有死掉。 离家前,母亲曾说过,要带着她离开父亲。 听到那句话的瞬间,徐远远承认那一刻,她的心湿润了,原来她要的很简单啊! 可是,她现在才知道。 回忆过往,虽然徐远远从不后悔,但这些却成为她心中的一颗刺,比那把刀扎的更深的一颗刺。 烟抽完了,徐远远正想穿上外套下楼买包烟时,传来了敲门声。 “哪位?”她没有开门,满屋的烟味充盈,怕吓到别人。 “您好,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员,江先生拜托我给您送些东西。” “你放在门口就行。”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,徐远远才开门去拿放在门口架子上的东西。 一份酒店自制的餐食,一包她常抽的香烟,还有她手机配套的充电器。 香烟上贴着一张便利贴,字迹工整俊秀,不是他的字迹。 “听酒店说你一天没有下去,也没有点外卖,拜托他们给你准备了点东西。” 徐远远没有胃口,即使那份餐看起来不错,她还是拆了那包新烟。 一根烟还未抽完,她的手机响了起来。 “喂,远远你昨晚在哪儿睡的?需要妈妈去接你吗?”赵含芝轻柔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,语气里没有责问全是关心。 “不用了,我在酒店开了个房间。”徐远远身心疲惫不堪,说不出一点重话。 “好,那你什么时候想回外公家给妈妈打电话,妈妈去接你。” “嗯。” 赵含芝不敢说太多,只是在挂断电话前满含温情的叮嘱道。 “远远,无论怎样你都是妈的女儿,你没了妈妈可以活着,但妈妈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,所以为了妈妈一定不要做傻事,妈妈会一辈子养着你。” 赵含芝在赌,她赌女儿会因为自己的亲情绑架好好活着,只要她好好活着,无所谓她是用什么恶心的招数。 她赌赢了,这句话就像石子般投入了徐远远的心海,惊起连绵不断的波澜。 “我想我有答案了。”徐远远给江柯发去了信息。 过了许久,仍没有回信,徐远远又发过去一条很长的短信。 “虽然我仍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让我有一个答案,但是还是很感谢你,因为你的问题,我不太情愿的回顾了我那荒诞且有趣的岁月。 具体的经历不太方便详谈,我只能说在所有人不知道的角落里,我尝试了许多不太健康的事物。一开始只是为了释放学业上的压力,后面随着欲望的不断扩大,那些简单的东西已经无法满足了,可以说是我一步步把自己送进了没有尽头的窄巷。 在外人眼里,我现在的自我放纵只不过是因为怀才不遇,找不到工作受了打击。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,我是迷路了,丢在了寻找某种东西的迷宫里。时至今日,我发现我好像连自己都有点找不到了。 对于BDSM,我所有的接触都只是来源于网上流通的视频和知识科普资料。坦白来讲我并不喜欢那些惩戒的手段,但是却希望痛觉出现在自己的身上,好像只有那样,我才会真切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。 这样说来,目的与自残相似。只不过自我伤害中,我无法控制自己,为了寻求只有一次比一次更重的痕迹。我不喜欢这样,那些滞留于身上的伤疤会在清醒的时候提醒我,我就是个无能的蠢货,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。我讨厌这样的反复与矛盾。 这段话不知道是否能够回答你的问题,不过无所谓,我想我已经回答了我自己。之前是没有勇气刨析躲在暗处的自己,借由此次契机,算是我人生路上的一次大跨越了。 相遇即是有缘。谢谢你几次的请客,如果方便的话,可以给我你的银行账号,我把钱转给你。你以后再来这儿玩,我请你吃饭。” 发完信息后,徐远远简单收拾了一下,离开了酒店。 这两天的经历就像一场梦,如今人清醒了,还要继续以后的生活。 江柯回到总部就一直在开会,离开公司半个月,等待他的事已经堆成了一座山。 等到他结束了会议后,打开手机就看见徐远远发来的信息。 结尾表明了她并不执着他的回复。 可现在,江柯到起了兴趣,这样一个别扭的女孩,他想作为下笔的第一人。 10.深夜 徐远远既然已经开始了解这个圈子了,那么按照她的风格,她不可能不去尝试。 所以江柯现在做的,就是带着自己的私心小心蛰伏在角落里,等她探头就行。 “齐慕,自寻的监管账号给我一个。”布局开始,江柯都有些迫不及待了。 齐慕作为江柯在圈子里仅有的几个好友之一,因为看不下去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,就亲自操刀设计开发了自寻。 自寻发布之初,就想着拉江柯进来一起管着,被江柯拒绝了。 现在江柯主动要求监管,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。 “行啊,正巧我这段时间忙着开发一款游戏,正愁没人呢。不过,江先生这么反常的举动倒是让我有些怀疑啊!” “有什么可怀疑的?有个小孩刚玩,我不太放心。”江柯也没藏着掖着,直接说出了目的。 “你这可有损公肥私的嫌疑啊!”齐慕一听,这不八卦就送到面前了,不吃白不吃。 “软件里的账号,任何一举一动你们后台不是都能看得明明白白的,哪有我乱动的情况。” “也是,我等一下发你。”看江柯也没想将事情挑明,齐慕不再继续纠缠,索性把摊子都扔给他,自己也好节省点时间去准备下一个项目。 挂断电话后,江柯登进自寻时,就看见自己账号头像顶着“官方”两字,心想齐慕这小子效率倒是快。 一输入徐远远的电话号码,就蹦出个等级极低的账号,看来注册时间不长且不活跃。 江柯点开她的主页,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,只有个“远上”的名字,剩下的就是系统自带的账号位置“IP:丕城。” 丕城,就是她在的城市。江柯现在十之七八确定这个账号的所有人也是她。 随后,他又注册了个小号,悄摸摸的关注了她。 徐远远没有联系赵含芝,而是自己回了外公家。 外公家里,有间房间是独留给她的,谁来了也不可以住。就算徐远远不来,外婆也会定时地打扫卫生、更换床单被褥。 “外婆外公,我来了。”徐远远进门,心情就好了不少。 “远远来了啊,外公这就去给你买爱吃的零食。你不是喜欢外婆做的炒鸡吗?外公再去菜场挑只鸡,让外婆给你做。” 听见外孙女的声音,老两口高兴的拥了上来,一个挂外套,一个挽着她拉进屋。 “不急,我今晚在这睡,什么时候吃都来得及。”牵住马上就要推门而出的外公,徐远远推着两人坐在沙发上。 “好啊,刚巧昨天我把你的被子晾在阳台晒了,晚上一定能睡得很好。”老太太扯着她的胳膊,让她坐在中间,苍老但仍有光泽的手止不住的摩挲那双冰冷的双手。 “谢谢外婆。”徐远远喜欢待在外婆身边,她能感受到浓浓爱意的倾泻对象是她。 闲谈没许久,外公坐不住执意要去菜场,拉着外婆急匆匆的出门。 徐远远一个人在家,无聊地改着自己的简历,费尽心思把那些出彩的地方尽可能放在重点。 人在做着不喜欢的事情时,任何无聊的事情都会变得有趣起来。 她翻动着手机里熟透了的软件,来回扒拉无意间点开了那个app。 突然看到有个好友关注的提醒感叹号,是一个名叫“水上舟”的小号,点开他的主页,和自己一样都是光秃秃的,什么也没有。 估计是人机号,徐远远没有理会,刷起了新推送的动态,连刷了几条,都是约实践的,而且时间都是在圣诞前后。 她这才反应过来,几天后就是圣诞节,那离元旦也不远了。 想到又要长一岁了,徐远远心里满是惆怅,明明还没长大,岁月却推着她往前走。 晚上外公外婆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,基本上都是徐远远爱吃的,就连零食也塞满了她的专属零食柜。 吃完晚饭后,老人要出去散步消消食,徐远远借口累了躲在了房间。 窗帘拉上,熟悉的环境加上没有光亮的黑暗,徐远远的心松懈逐渐松懈,睡意紧接着跟上来了。 尽管在睡梦中,仍然能听到外婆外公散步回来的声音,外婆还悄悄打开卧室门,看她睡着了,又轻轻关上了门。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,外面新闻联播的声音也没了,一切又回归了寂静,她再次陷入了沉睡中。 徐远远感觉她睡了很久很久,就好像昏了三天三夜一般。 睁开眼却发现,黑暗依旧笼罩着她。 看了一眼手机,11:23,今天还没过去啊。 放下手机,准备继续入睡时,却发现辗转反则难眠。 寂静中,只有马路上偶尔的鸣笛声,仿佛世界陷入了末日,只有她活下来了。 顿时,寂寞紧随着空虚感如同海啸般侵袭而来,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。 徐远远闭上眼睛。“没关系的,有很多人爱着我的,妈妈、外公外婆、弟弟,很多人的。” 无论默念多少遍,根本没有用。 她现在需要有人,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,不需要说话,用体温就能满足地安全感。 可是,没有人。 没有人能够现在能过来抱抱她。妈妈照顾弟弟很累需要休息,外公外婆年纪大了醒了就很难入睡了,弟弟更是不可能的。 所有人都被她排除在外了,她体谅了所有人,把自己放在了最容易忽视的角落里。 鬼使神差间,徐远远突然想起了他,那个陌生但能够让她冷静的人。 但是,他不在。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,她不能因为自己这简单的要求去打扰人家的生活。 她不管对象是谁,只要能陪她聊聊天就好。 抱着这种想法,徐远远打开自寻,发了一条动态:五一约实践,有时间私聊。 “你好,首先自我介绍,98年身高183体重70kg,目前在海市工作,不过元旦会去丕城出差,可以聊聊吗”水上舟发来一条消息。 徐远远没想到动态刚发出去,就有人主动联系,还是自己以为的人机号。 “可以,01年,164/55,目前居住在丕城,只是我是新人,还不太了解流程。”有人说话了,徐远远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,颤抖地打下字。 “没事的,你可以先说说喜欢什么工具,或者说有过幻想的场景吗?”江柯正准备睡觉就收到自寻的提醒,点开看到了远上发的新动态。 晚上是容易冲动的高发时期,她这个时候发动态,要么是犹豫了很久冲动,要么就是现在处于情绪崩溃期。 按照她白天发过来的消息来看,她应该不可能是蓄谋而发,那么答案就剩后一个了。 不知道她因为什么,江柯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找些话题,分散她的注意力。 “工具的话我没有特别喜欢的。” “那场景呢?你希望实践的场景是什么样的?” 徐远远想起在医院做的梦,她脑海中突然显现出一个场景。 “场景有。” “好,那你发给我。” 有人陪她聊天,不管聊些什么,她都感觉好受了一些。 结合自己看的那些视频,徐远远手指翻飞,敲敲打打,随后两人的聊天框里就出现很长一段对话: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,他脱下外套扔在面前,冷冷的看着我。 “跪下。”声音平静冷冽,仿佛在和陌生人讲话一样。 心里虽有惊愕,但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,今天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遵守。 于是,我连外套都没脱就直接跪在了门口,跪下的瞬间,他把衣服踢到我膝下。 看到我没有反抗的照做他的命令,他没有说话,拎着行李箱绕过我进到房间里面。 他在房间里面收拾行李,因为是冬天,带来的衣服不是很多,很快就收拾好了,然后拿了瓶水拧开,坐在窗边忙工作,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。 过了很久,我的腿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,可是还是不敢动一下,最多握紧拳头咬紧嘴唇硬撑着。 正当我以为我这一天都要跪在这里的时候,窗边的人终于说了第二句话。 “过来。”声音依然平静不带感情,但不像刚才那样的冰冷。 跪久的膝盖没有办法独立支撑我站起来,更不要说走到他面前。 但今天本就是个惩罚日,而且听从主人的话是我必须做的。 我扶着门把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,然后扶着墙、床和桌子走到他的面前,泛紫的膝盖逼着我站不直弯不下去,只能坐在地上,仰视着他。 “疼吗?” “疼。”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,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,我在他面前藏不住任何情绪,或者说不想藏。 许是他没想到我这么坦白,在我的回答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。 “裙子脱掉,到床上趴着。” 听到他的命令,我原本低着头一下子抬了起来望向他,他却没有看着我,而是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的命令。 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西装裙,因为是冬天,里面还加了一条肉色的打底裤。 我想和他商量能不能不脱,但是他一直没有抬起头来,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,主人的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。 犹豫了许久,安静的氛围里只有我自己在挣扎,最后自己吞了一包哑药。 我脱下了那条裙子,挪到了床尾,趴在了那儿,然后把自己的头蒙进了黑布隆冬的白色被子里。 “剩下的,我没体验过,所有不知道写什么。”徐远远此刻心快要跳出来了,只有对陌生人她才能袒露自己最深处的欲望。 时间过去很久,她除了忐忑地等着别无他法。 11.BDSMchecklist “已经很好了,没体验过的我可以帮你。”江柯看完后,没有耽搁很快就回复她。 “那个,我想问一下,实践会涉及性吗?”有了回复,徐远远紧张的心才松快些,不过她想起自己在网站上看的视频,以至于有了让她有了些错觉。 “看个人意愿,你不要对方也不可以强迫你,不然就是犯罪了。” “那就行。”徐远远翻个身继续打字,她现在抱着不一定见面的想法和对面的人瞎聊,有了事干就不会去过分关注内心的不适。 “我手上有一份问卷,你想要看看吗?” “什么问卷?” 江柯从文件档中找出埋了许久的问卷,直接发给了对面。 “BDSM Checklist,你先可以看看自己的接受程度,选择自己比较感兴趣的,当然你需要的话,我也会把我做过的发给你看看。” 徐远远狐疑点开,只第一眼她的脸就如同火烧般红温了。 不过没人能够看到她窘迫的样子,深吸一口气,埋进被子里滑动页面继续浏览。 Sp、鞭打、滴蜡、束缚、口塞、冰块、高潮控制、虐阴、窒息、短期圈养…… 她看过没看过的,表格里全都有。 并且,花样很多。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眼界。越往下看,就越觉得口渴体热,尤其双腿间,蜜液流出打湿了内裤。 身体的自然反应,让她羞红了脸。 难耻于口不是身体的燥热,而是每看到一种,幻想的实施对象都是他,而她永远在他身下,含泪承受。 徐远远大致选了一些自己熟悉且能够接受的,凡是涉及性行为一律排除。对面只是个未定的陌生人,她潜意识不想袒露所有。 “填完了,你的呢?” “好,我发给你。” 江柯把自己之前做的发给她后,点开了徐远远刚填的问卷。 她选的不多,项目只选了几个圈子里常玩的花样,倒有些不太像她的风格了。 不过也好,看来她对人还是有些警惕心的。 江柯这边对她的问卷观感很好,而徐远远那边却有些畏惧了。 她看着水上舟的发过来的文件,有了想要立刻删掉他的冲动。水上舟基本全选了,除了一些极度重口的项目之外。 他不是个初级账号吗?在这扮猪吃老虎吗? 徐远远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,气憋在心口,找不到发泄的地方,狠狠锤了身后的枕头,这无语的举动最后反而把自己气笑了。 玩?那就陪他好好玩玩,让他知道乌鸦为什么那么黑! “还可以,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啊。”徐远远挑衅回道。 “还可以?” “嗯呢,到可以试试。” 江柯被徐远远的发言惊了一下,只是一下,很快就想到她纸老虎的性子又笑了起来。“行,那就元旦试试。” “好啊。” 徐远远见他答应了,玩笑的心思顿时没了,索性连消息都不回了。偷偷喝了两口外公藏在柜子里的白酒,头昏脑胀后直接摔在床上强制入睡了。 接下来几天,面对水上舟的消息,徐远远都只是随便回复两句敷衍了事。 直到元旦当天,她都已经忘记了和他的约定,正睡得沉醉时,迷迷糊糊听见了电话铃声。 她以为是诈骗,摁了拒绝后,那个号码又接连打了几个过来,直接怒了。 “神经病啊,什么房子工作我都不要,你再打电话过来我就报警了。” “徐小姐,这是你第二次要报警抓我了。” 电话还未挂断,徐远远就听见那个时常在梦里出现的声音,她还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,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巴掌,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炸开时,才意识到不是梦。 “江柯?” “是我。”江柯通过电话自然也听到了对面清脆的巴掌声,不过他现在没兴趣深究。 原来,江柯在元旦前几天通宵熬夜提前完成了部分工作,赶在元旦前飞到了丕城。从下飞机开始,就不断在软件上以水上舟的身份给徐远远发消息,始终没有得到回复。 这才明白,自己这是被她给耍了,赞赏她的聪明时深刻反省了自己的掉以轻心。 不过他只能在丕城一天,凌晨的飞机还要赶回去,没办法江柯直接给徐远远打了电话。 12.安全词 “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?银行卡号直接短信发给我,不用这么麻烦的。”徐远远没有自恋到人家是专门来找她,唯一有交集的就是自己欠他酒钱加房钱。 “远上,我是水上舟。”江柯错过她的话题,挑明了身份。 徐远远听到自己的网名,突然觉得莫名的羞耻,毕竟她什么app的注册账号都是远上。正在捂脸哀嚎时,才反应过来水上舟后是江柯。 所以和自己约定的是,江柯。而自己为了报复,故意爽约了。 “你现在不会在丕城吧?”徐远远试探道,实际她心里根本不想他回答是。 “嗯呢。” “那应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?”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,万一不是呢,那不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嘛。 “你说呢?” 尽管江柯没有生气,但是他平静的语气在徐远远听来像是故意压抑怒气的低音。 “抱歉,我昨晚睡得晚了,就没起得来。”对于她故意耍弄的事情,徐远远现在是抵死不提。 “现在清醒了吗?” “嗯,很清醒了。” “我在上次的酒店,你要来吗?”江柯反问她,他不喜欢强扭的瓜,毕竟酸涩的很。 “我可以不去吗?” “可以。” 徐远远不知道聊些什么能够缓解尴尬的氛围,最后干干地说了句“拜拜”,挂断了电话。 凌晨的飞机,现在还早,江柯正好趁着可以补补觉。 无论她来不来了,他都已经到了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 与其懊恼自己的冲动,不如抓紧时间休息,养足精神。 徐远远反而没有江柯那般释然的心态,挂断电话后,她就一直在内耗自己。 早知道水上舟就是江柯,自己也就不会开那样的玩笑了。 可江柯在明知远上就是自己的情况下,还装作陌生人和她聊天,也没好到哪里去。 内心百般纠结,手上动作却没停下。 外公家自己留下的衣服虽然不少,但都是一些休闲款式的,而且化妆品什么的都不在这。 最后,她挑挑挑拣拣选了件白色的长袖连衣裙,轻微掐腰的设计正好浅显修饰了腰身。 头发随手扎了个丸子,鬓边一缕撒着脾气落在耳边,徐远远也不管,任由其飘散。 换好衣服,和外婆说会晚点回来后,顶着素颜便出了门。 一路上,徐远远的心跳的极快,紧张的情绪挤压胸腔,她感觉快要吐了。 直到在酒店门口下了车,乱跳的心脏依旧没有缓和,脚步虚浮。 已经到了,再回去岂不是有些亏。徐远远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。 铃声响了许久,鼓足的勇气快要被消磨殆尽了,正想挂断电话时,通了。 “喂?” “是我,你的房间号。” “还是上次那间1202。” 得到房间号后,徐远远才走进了酒店,在前台登记完直接上到12楼。 接过徐远远的电话,江柯很快接受了她马上到了的事情,下床走到淋浴间用冷水洗了把脸,对着镜子照了一下,确定状态还行才离开。 徐远远的速度比上次快多了,他才刚刚擦完脸上的水珠,门铃声就响了。 “请进。”江柯拉开门,面无表情。 徐远远没敢抬头,自然就没看见他的表情,进了门不知道该干什么,走到沙发处站着不动。 “谁要你站着的?”江柯关门后,转身就看见她跟个木头似的直挺挺地就觉得好笑。 徐远远本就紧张,听到他的话腿一软差点没站住,不可置信地看向他,但见一脸严肃,丝毫没有开玩笑地意思。 “外套脱了,跪着。”徐远远迟迟没有动静,他再一次重复命令。 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,发软地双腿控制不住顺着命令直接跪在了他的脚边,耳边那一缕碎发在此刻落下,遮住了主人羞红的脸,却展露出殷红的耳垂。 “安全词是什么?”不经意间瞟到她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朵,了解了她心里的紧张,于是放慢了节奏。 “我还没想。”徐远远小声嘟囔,轻的跟蚊子叫似的。 “嗯?”很明显江柯没听到。 “我说我还没想。” “安全词没有,你都敢出来找人实践啊。”江柯打趣道。 徐远远听来却像嘲讽,直接脱口而出:“桔子。”是这家酒店的名字。 “行,既然知道安全词了,想要停止就喊出来。”江柯捕捉到了她语气里的不耐,也不再继续捉弄,直接开始进入正题。 13.满足感 江柯绕过她,坐在了中间的沙发上,打开手机设了个倒计时。 十分钟。 然后放在她的面前。“跪好了,腿弯一下加五分钟。” 语调平淡,没有任何情绪。 徐远远低头紧盯着不停跳动的数字,往常不以为意地十分钟,今天却格外漫长。 膝盖下虽然有一层地毯,跪着倒不觉得难受,可保持着腿不弯腰不塌地姿势却难熬得很。 她无比的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。 还剩五分钟时,就感觉大腿像是没有支撑般开始发软。 她却不想在他面前显露一份软弱,如同天台上对视一样,他是潜意识里的对手。 捏紧的拳头已经开始发白,她仍死咬着下唇。 为了特意不关注下半身的感觉,她开始打量起对面的男人。 他靠在沙发背上,闭着眼睛,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假寐。 无框的金丝眼镜依旧架在鼻梁上。 徐远远想起之前几次和他见面,他未曾戴过眼镜,今天却戴上了。 相比之下少了随意,添了丝禁欲,或许这就是他在工作时的样子。 眼镜下高耸的鼻梁依旧突出,她突然想起,据说高鼻梁的男人性欲也强。 柔软湿热的舌头舔舐小穴时,鼻梁有意无意间划过阴蒂,感受到外界的刺激,那个沉睡许久的豆豆开始苏醒,血液涌向变得又红又肿。 舌尖肆意探索着无人之境时,鼻间温热的没有规则的气息混乱的打在私处。 淫乱腥甜的味道萦绕在两人周身,为他们的疯狂添加兴奋剂。 “时间到了。”江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幻想。 徐远远惊醒,同时她意识到自己湿了,湿透了。 “过来,趴在我的腿上。”他有意忽视掉她泛红的脸颊,抬起双臂,空出大腿给她留出位置。 徐远远不解,瘫坐在地上,抬眼看向他。 “怎么?不喜欢用手?工具也可以。”江柯此刻有些后悔,忘和她沟通姿势和工具了,或许这次实践真的有些突然了。 他起身正要去卧室拿专门带过来的工具,脚踝处的裤脚就被她拉住。 停住脚步,看向她。 “不,不用工具,用手。”徐远远磕磕绊绊的说,脸颊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。 “好。” 江柯坐回去,伸手牵着她趴在自己的腿上,并且仔细调整好姿势。 期间两人就像哑巴,一句话也不说。 江柯在考虑她的位置,而徐远远在担心裙下的秘密是否会被发现。 直到确定她没有别扭不舒服的地方时,江柯才继续开口:“开始了。” 徐远远正想点头回应,就感觉裙子被撩开,凉意吹在小腿上,吓得她急忙伸手捂住裙摆。 “干什么?” “隔着衣服不方便观察你的受力情况,容易受伤。”江柯耐心的解释。 当她趴在自己身上,隔着裙子与裤子感受到她的体温,江柯心里的所有后悔和懊恼均消失殆尽了。 终于,他要成为见到她另一面的人了,也要成为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的人了。 兴奋感冲击大脑,荷尔蒙开始飙升,他的手尽可能地控制,但他的心却是止不住地颤抖。 这种感觉很陌生,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养的第一只猫。 为了能有一只自己的猫,他完成了连续几年在各项考试竞赛拿到第一名的承诺,并且保证自己会承担猫咪的所有事情。 当他抱住自己的猫,感受它柔软的毛发,给它起了好听的名字时,他真切的感受到强烈的快感。 那是明确到有一个生命属于他的满足感,这个生命依附于他,受控于他。 但很快,满足感就因为母亲对猫毛过敏而消失了。 此后的很多年,他再也没养过任何宠物。 今天这种感觉再一次重现,江柯想要抓住它。 “可不可以不撩开裙子。”徐远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她只想掩盖住那羞耻的秘密。 “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,但是我无法确保你的安全。”这句话没带任何私心,他再是个老手,也没有百分百的保证。 徐远远不想出血,染红裙子的麻烦让她放弃了挣扎,收回双手转而捂住了眼睛。 得到她的默认,江柯才继续掀起她的裙子,裙摆堆迭积在腰间,露出圆润饱满的臀部。 内裤上的水渍验证了他的想法,不过他没有挑明。 14.sp 没有任何预兆,空荡的房间里巴掌声响起,一下接着一下,没有停顿。 突然落在屁股上的巴掌引起的疼痛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,“疼—”。 伸手去挡,却被反扣在腰间,这下她真成了案板上的鱼了。 “疼,不要了,我不要了,你停下来。”火烧般的痛觉在屁股上愈烧愈烈,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火燃尽了。 带着眼泪含糊不清的话中,没有提到安全词,江柯直接忽略她的求饶,手上的动作依旧。 右边的屁股在承受20下后,已经红了起来,白皙的皮肤下映照,如同盛开的玫瑰花般艳丽。 玫瑰扔进火堆,顿时就被吞灭,只有噼里啪啦的声响证明过它的存在。 她噙着泪不再叫喊,低着头默默的感受着身后的痛觉。 那感觉和美工刀割开皮肤产生的痛觉一样,不同的是,她可以看着血珠从伤口处涌出,最后凝结在一起流下,滴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。 “还记得安全词吗?”江柯停手,观赏着自己的杰作,很美。 徐远远点头,她喜欢这种共频的感觉,疼痛不再是她独自享用的盛宴。 得到回应,江柯开始对她的左臀下手。 同样的力道,同样的手法,做出相同的印记。 从小到大的火焰在身体的另一侧重新燃起,再一次体验。 徐远远突然很想哭,眼泪已经堆积,她想让它流出,肆无忌惮的。 再痛的感觉她都体验过,濒临死亡的痛觉扼住呼吸时她想的是释然,在医院换药时纱布粘连碎肉被掀开时刺骨的疼痛她也没有哭。 现在,她却想要伏在他的膝上好好哭一场,那眼泪一定是苦涩的吧。 左臀的50下已经打完,他感觉腿上的人在颤抖。 他拍拍她的肩膀,手伸到她的脖下将她轻轻扶起。 屁股上的痛觉还在,徐远远不敢坐,跪在了他的腿间。 “如果想哭的话别忍着。”江柯见她下唇已经咬的没了血色,安抚道。 徐远远再也忍不住眼眶里含着的泪水,低声呜咽。 “好孩子,你做的很好。”江柯用手拭去泪水,却发现擦不净才放下手。 听到他的夸奖,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夸奖,从小只有努力做好一件事才会得到的,现在轻而易举就获得了。 她顾不上什么骄傲,直接趴在他的腿上放声哭泣。 好像只有这样,才能解开她心里的困惑。 江柯低头抱着她,双臂用力将她嵌在怀里,用行动告诉她,他在。 眼泪断了线,声音哑了火,她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似的。 他也不说话,就这样紧紧抱着她,感受着眼泪淹没他的胸膛,浸透他的心。 哭到最后,徐远远感觉嗓子好像被刀划过般刺痛。 不用照镜子,她就能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,眼睛肯定肿的跟核桃似的。 幸亏今天没有化妆,不然更丢脸了。 “来,趴在我腿上。”见她止住了哭声,江柯用纸轻轻替她擦干眼泪。 “桔子,不能再打了。”徐远远还以为她要继续,急忙护住屁股,说出安全词。 江柯轻笑,“不打了,我帮你揉揉,不然连坐都做不了了。” “是aftercare?” “对。” 徐远远听到想要的答案,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他的腿上。 裙子再次被撩起,她还是害羞,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挡。 宽厚温热的手掌覆在圆润的屁股上,痛觉立马被唤醒,惊得她打了个哆嗦。 “会有点痛,我帮你揉过后再用冰袋敷敷会好很多。” 提醒完,江柯便用力用手掌前后推揉。 她很娇柔,还没有怎么样,屁股便有些青紫。 稍稍用力,才能更好的推开掌心下的淤血。 很痛,但她能忍住,温柔的他和强劲的力度形成反差,徐远远有些贪恋。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吊桥效应,如果是,她也愿意沉浸其中。 无他,只因为她在江柯身上体验到了从没体验过的赤裸。 “你喜欢吗?”徐远远问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。 “喜欢。”江柯回答的也很含糊。 “那还会有那一次吗?” “不一定。” 15. 为什么?她想要问清楚,是自己表现的不好吗?还是他不喜欢自己? 困惑在脑中打转,她却是低着头将忧伤藏在眼下。 她没有立场,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,她没有资格要求他。 江柯将她裙子放下,扶她站起时,看见了她眼中明晃晃的失望。 从冰箱中拿了两瓶可乐,放在桌子上后,站在她的面前。 “我知道现在不适合说这个话题,只是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想我们可以保持长期关系,至于是BD、SM或者DS,由你来决定。” “为什么?你不是说不一定会有下一次吗?”声音沙哑,还带着没有缓过来的哽咽。 明明已经决定不会问出的问题,在赌气中还是说了。 “实践的时间确实不一定,我这边很难找到空闲的时间,所以我没办法现在就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。” 眼中一闪而过的星光,江柯捕捉到了,心下了然。 “那我需要考虑考虑。”徐远远傲娇的仰起头,眼睛故意看向别处。 “好,先趴在沙发上。”江柯侧身让出沙发。 “不用揉了,已经不痛了。” “消肿。” 可乐在冰箱里放了许久,直接摸有些冻手,江柯裹了一层毛巾才放在她的屁股上。 没有想象中冰块落在身上的寒意,凉凉地反而很舒服。 屁股上的热意在冰可乐的安抚下,开始慢慢消散。 许是刚才哭的时候,消耗了太多的能量,身体上的不适感逐渐减轻,她趴在沙发上枕着胳膊睡着了。 可乐的温度回到了常温,江柯才停下手上的动作,在卧室拿了条毯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。 一阵折腾下来,江柯的精力已经快要所剩无几,但是他却不困。 极度兴奋下,是多巴胺充分占领大脑,微微颤抖的手指暗示了他的不平静。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,又坐在了她身旁。 望着她恬静的睡态,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,也许他不应该引着她走上这条路。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为她做些什么,如果她答应了自己又能陪她多久。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,从那些只言片语中他能猜到她经历了很多,手臂上淡化的痕迹已经证明了一切。 白纸无价,世人不会看到其中的珍贵,他们只想要看到明码标价的数字。 她不会成为拍卖场上被喊价的拍品,也不会成为被人珍藏在家的藏品,更不会成为被数字标榜的存在。 她会是举起加价牌的拍卖人,会是拥有珍贵藏品的拥有者,最重要的是她会是打破价格捆绑的顶尖存在。 只要给她一点机会,她就会抓住,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攀上自己的顶峰。 与其作为旁观者,远距离的观赏她的奋斗与艰辛,江柯更想成为她成长路上的引路人,教导她,引领她走向属于她的康庄大道,直到与他并肩站立,或者超越他。 一想想,江柯更坐不住了,微微颤抖的手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。 摇着尾巴,臣服于他的小狗,最后变成挥舞鞭子,傲视众人的女王。 这会是他有生以来最骄傲的作品。 沉睡在身旁的徐远远,不会想到他的野心,更不会想到他的期许有多大。 不可否认的是,她喜欢今天这场实践,伤痛之后aftercare,释放出了一些不可言说的压力。 更重要的是,空虚感不会在结束后爬满她的心。 临近傍晚,落日的余晖撒射进房间,照在她的身上时,她才悠悠而醒。 “醒了,先喝杯温水。”江柯坐在她身旁的沙发,一边在手机上处理简单的业务,一边关注她的动向,提前烧好的热水已经变温,正好入口。